大四最后一个学期,简直是四年中最忙碌的时候,不过我们那时好歹也是2000年后的毕业生,网络、手机都已经很普及了,又都是来自本省的,准备留在同个城市打拼的同学也很多,对于即将到来的离别,并没有太强烈的空间感。
那时的我们,虽内心也有些恋恋地惆怅,但更难掩脸上跃跃的意气,甚至有些隐隐地期待和欢欣,以后再也不用考试了,不用吃难吃的食堂饭了,当然,最期待的还是终于可以拥有独立的空间了,不用再挤在七人一间的学生公寓了。
到了7月,正式大学毕业,进公司上班,没想到职场新人才做了半个多月,一日大雨,过斑马线时,被车给撞了,万幸的是伤势不算重,不过还是需留院治疗,医生说最好还是留个人陪夜,公司领导问我应该联系谁?
我父母都在外地,立马赶过来有点难度,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受伤了,当初要留在这个城市,他们就是极力反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无亲无故,不如回家找份安稳的工作,父母还可以罩着疼着,如果知道我在这儿出车祸了,那肯定一出院就得带我回去了。
爸妈不能通知,那还有谁,我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名字就是薇薇,薇薇是我大学的室友,睡我上铺四年的姐妹,毕业后,我、薇薇和同宿舍的另外两位室友合租了套四室两厅的大房子,我和薇薇合住一间大的,其余两位室友一人一个小房间,白天各上各的班,晚上回来,大家还是延续以前大学宿舍的生活。每天下班前约好找地儿吃饭、凑一起打牌、看碟甚至连衣服都混着穿,初入职场,需要很多新行头,但薪水没发,手头没钱,于是每个周末大家会交换自己的衣服配饰,然后下周一上班时有个全新的靓丽形象。
我给薇薇打电话,半小时后,跌跌撞撞地冲进病房里的不是薇薇一个,而是三个,她们七嘴八舌地说接到我电话前正在担心,我这么晚怎么还没回来,打我手机又不通,一接到电话听说我出车祸了,顿时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问伤势如何,连忙奔出去招出租车,坐上车才一阵阵后怕,万一我缺胳膊少腿了,那可怎么办,把薇薇都急哭了。我说你们傻啊,这么严重的话哪还有精神给你们打电话啊!
之后住院的两个礼拜,她们每天下班后,就直接来医院会合,给我带各种好吃的,还有帮我带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就是每天借一本书或杂志过来,那年头没有丰富的手机游戏,也没有iPad之类,书和杂志成了我打发寂寞的住院时光的良伴。每天傍晚三个女生围着病床,叽叽喳喳跟我讲今天公司里的各种趣事,哪些同学老师托她们问候我,哪些同学老师打算来看我,安静的病房顿时热闹无比,我怕她们吵到同病房病友,但病友、家属还有进出的医生、护士,却都用友爱包容的眼光看着我们笑笑,什么都不说。
两周后,我康复出院,回到这个合租的大房子里,那种感觉,像极了每个假期回家,和爸妈久别重逢的无限惊喜和快乐,这一刻,我才突然发觉,大学四年,我们是同学,也似亲人。
那份室友情谊,直到今天依然留在彼此心底。
十日谈
我的毕业季
诗者情怀,怎会为世俗利益彷徨呢?明请看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