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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7月15日 星期二 放大 缩小 默认   
禾苗待我灌醉
吴建
  吴建

  故乡有嘉禾,美名曰水稻。夏季,故乡广袤的沃土上,目及之处,遍植水稻,其他作物仿佛不过是些点缀而已。水稻的一生,离不开水的灌溉与滋养。一棵秧从发育到成熟,至少需要一百斤水。在那没有电力灌溉的年代,从落谷那一天起,用水车车水便成了一种最日常又最艰辛的劳动。

  清代钱泳的《履园丛话·考索·水车》记载:“大江以南灌田之法,俱用水车,其来已久。又名曰桔橰。”水车一般由车身、车轴和木链组成,节节木链似根根龙骨,因此也称“龙骨水车”。主车轴是一个中间粗两头细的木头,车轴均匀分布着供农人脚踏的几组木墩,由木榫将其固定;左脚右脚依次踩过去,车轴就会转动。随着圆木的转动,那龙骨木链仿佛活了一般周而复始地翻转,白花花的水,就从龙嘴里喷涌而出,戽入稻田。

  水车有两人车、三人车和四人车,大都是四人车,车水的人一般是身强力壮的男人。车水是力气活,没捷径可走,水车在脚下不停地吱吱呀呀地转动,如牵磨般沉重。一株又一株禾苗,像无数嗷嗷待哺的婴儿,渴求乳汁的喂养。烈日炎炎,车水人背上汗水滚落,嘴里喘着粗气。车足一亩地的水大约要大半天,几乎每个人都累得精疲力竭。踩水车必须齐心协力,动作整齐划一。儿时的我放学回家,常去看大人们车水。在水车的悠悠运转下,河里的水居然“水往高处流”。

  有时,车水人边车水边哼《车水谣》:“白米香,车水苦。不停踏,万里路。”粗犷的歌谣和着水车“吱嘎吱嘎”的吟唱声,如同一支美妙悠扬的旋律,飘荡在充盈着禾苗清香的空气里。稻子面色清润地立于田畴,无边无际。车一会儿,坐在塘岸上小憩一阵,品尝家人送来的一壶热茶,看田里禾苗青翠欲滴,随风摇曳;或看河里小鱼悠然游弋,泥鳅翻滚蹦跳,闻着泥土的丝丝气息,吸着庄稼的缕缕清香,心中惬意。

  古代不少诗人对水车也有吟哦。如唐代诗人徐来军的《调笑令》:“翻倒,翻倒,喝得醉来吐掉,转来转去自行,千匝万匝未停。停未,停未,禾苗待我灌醉。”明代诗人张羽的《踏水车谣》:“不辞踏车朝复暮,但愿皇天雨即休。前来秋夏重漂没,禾黍纷纭满阡陌。”

  水车是农家比较贵重的大型农具,乡亲们把它当做宝贝。每年提水灌溉过后,都要将它清洗晒干,用桐油涂一次,然后用绳索将它挂在堂屋的主墙上。春节过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墙上放下来作全面检修。

  而今,故乡的农田灌溉的重任早已被电灌站所承担。那一座座潇洒气派的电灌小楼,像一颗颗晶莹璀璨的宝石,镶嵌在故乡的一条条宽广的河道边。轻轻地开启电闸,清冽冽的河水,犹如散珠碎玉似地从电泵的喷口涌出,沿着坚固的水泥防渗渠浩浩荡荡地奔涌向前,源源不断地流入一块又一块绿漪荡漾的稻田。

  水车是旧时农村的一个倩影,是一曲村歌,更是一首刀耕火种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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