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2:上海闲话/星期天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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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3月08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本滩申曲中个上海闲话
蒋星煜
  文/蒋星煜

  我早在抗战之前就辣上海读高中,伊辰光对戏曲毫无兴趣,只看电影、话剧。1949年,上海解放,我进了上海市军管会文艺处工作,辣剧艺室主要分工锡剧,但其他剧种个重要演出也都观摩,搿时才发现相比上海话个原来面貌,当时社会生活中个上海话有天壤之别。

  应该说,当时一般个沪剧演出,语言上已经缺少乡土色彩了,因为无论编剧、演员,有勿少是浙江人、江苏人,经常请名导演例如张骏祥等,更是一口标准个普通话,语言上保存原汁原味已勿可能。

  除了日常演员之外,后来华东文化部、上海市文化局注意到了搿个问题,曾经组织了好几次沪剧本滩时期、申曲时期个剧目演出,使我听到了比我当时读高中时更道地个上海话。《绣荷包》《陆酒鬼》《女看灯》《游码头》等等都属于搿一类,勿仅听到了地道个上海话,也知道了十九世纪上海当地人个某些生活方式。

  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前后,成立了上海市传统剧目整理委员会,搿一类个演出更多了一些。1959年,开始收购、整理、出版《上海市传统剧目汇编》,我也是主要工作人员之一。和上海文艺出版社具体联系个也是我,最早孔另境搭我联系,后来是顾伦。留拨我印象最深个沪剧剧目是《阿必大回娘家》,石筱英演出个次数最多,例如雌老虎个一段台词:

  侬逃!(追打,必大跳)侬倒跳得登样来,京班戏缺少侬迭个跳虫,阿要我来跳拨侬看(跳介)。侬死人害人,害我跌一跤。哎唷!我屁股碎了。侬搭我看,阿有缝,路路有?

  “登样”就是“像样”,现在上海土生土长个年轻人也勿讲了。“京班戏”个称谓也十分值得重视。京剧、京戏个提法的确很晏【e】。大概1980年前后,上海艺术研究所个朱建明发现最早使用“京戏”称谓个是清末民初《申报》上个一篇文章。而辣日常生活中,北伐之前,上海人一直称之为京班戏,或大京班。

  “跳虫”辣搿搭是简称,当时有人走路较快,而且勿太平稳个话,就被称之为“跳老虫”,“老虫”是指老鼠。

  “死人”,有时是骂人,但更多个是爱称昵称,情人之间、夫妻之间打情骂俏常常称对方为“死人”。也有“活死人”搿一词汇,都用于骂人,指勿动脑筋,勿勤劳,勿灵活个人。“缝路”一词,辣搿搭被拆开来单独各用一字了。

  还有一段话十分有趣:

  阿必大:婆阿妈,茶叶亦呒没。

  雌老虎:茶叶呒没,光伊二棒柱。

  阿必大:吃勿消格!

  雌老虎:不是,伲乡下头叫棒柱茶,就是夏枯草。

  “棒柱”,迭个是汏衣裳时用个较短而扁平个木棍子,衣裳用皂荚浸泡后,就到河浜边上石板砌成的码头上用棒柱不停个敲打,然后再下水漂洗。至于夏枯草,则是十分出名个中草药,多年生草本,茎方形,花唇形,夏初开花,盛夏开始枯萎,性寒,治疗眩晕等疾病,现在多种中成药仍旧用作原料。恐怕上海土生土长个中医也勿一定晓得夏枯草土名棒柱茶吧!

  我个研究专业是古典文学、古典戏曲,以《西厢记》《牡丹亭》《桃花扇》为重点,而今保存上海方言成了当务之急,我想到了沪剧本滩时期、申曲时期许多剧目是一座蕴藏丰实个矿山,因为演出时观众踊跃,且通过广播,进入千家万户,影响广泛,可以说是沪语经典。特提出来,勿晓得研究上海方言个学者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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