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提起孩子这个话题
若干年后,兴致勃勃的邓颖超像少女一样甜蜜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讲完后,邓颖超得到了热烈的掌声。张治中连声夸奖:“周夫人,名不虚传!和周主任一样都是极其出色的演说家。”而邓颖超毫不客气地说:“什么周夫人,我有名字,邓颖超!”后来大家也不再喊他为“周夫人”了。
在世俗的眼光里,邓颖超的外貌似乎与有“四大美男子”之称的周恩来有些差距。“邓大姐经常说:‘我们也没有计较谁的长相,恩来长得比我漂亮,我长得并不漂亮。’”赵炜回忆,邓颖超后来也告诉她,周恩来追求自己的举动“连我自己都有些纳闷”,他们结婚后一直没时间谈当年相识的事情,直到新中国成立后十几年了,有一次闲聊,周恩来突然说:“还记得当年在天津开大会吗?你第一个登台发言,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跟赵炜说到这儿,邓颖超开心地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现在我老了,和年轻时不一样,眼睛也变小了。”
邓颖超后来说,她“理解恩来”,“他所需要的是能一辈子从事革命工作,能经受得住革命的艰难险阻和惊涛骇浪的伴侣”。从这一点上讲,为革命而挑选伴侣的周恩来被证明是有眼光的。邓颖超在怀念周恩来的文章中说,即便两人在通信中明确了恋爱关系后,“我们约定以后的通信,还是以革命的活动、彼此的学习、革命的道理、今后的事业为主要内容,找不出我爱你、你爱我的字眼”。
两人通信期间,周恩来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邓颖超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但彼此都严格遵守党的秘密,互相没有通报。这种习惯也一直延续到周恩来与邓颖超以后的婚姻生活。赵炜说,在家里,邓颖超是个纪律性极强的人,周恩来不跟她说的事情她从来不问。
邓颖超后来看过一部名为《南昌起义》的话剧,其中一段情节是起义前一夜,邓颖超将周恩来送下楼去,又往兜里装照片,情意绵绵。邓颖超看罢立即跟编剧提意见,“当年他吃完饭自己拿着东西就走了,只告诉我到九江,干什么、什么时间回来,我一概不知,也不问,这是纪律”,告别之前,周恩来紧紧握着邓颖超的手,没再说一句话,因为每一次的生离都可能意味着死别。起义后,国民党报纸纷纷刊载了这一消息,邓颖超看了报纸后才知道丈夫做了什么。
“记得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时,总理跟接触原子弹的人说:你们跟任何人都不要讲,邓颖超是中央委员,我都没让她知道。爆炸前一天,我在总理值班室,除了我们办公室的经手人知道外,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在周恩来去世后,很多人见了邓大姐讲一些事情,邓大姐颇为诧异:“哟,这件事情我还不知道!”对方也很奇怪:“邓大姐,你怎么还不知道?”“这种情况,外人奇怪,我们不奇怪。”赵炜说。
闲暇时,邓颖超总爱和赵炜讲起她那一双孩子。“她常念叨那句老话:一儿一女一枝花,无儿无女赛仙家。她说,赵炜,你看你,一儿一女多好啊!”赵炜宽慰她:“大姐,您不是赛仙家吗?”邓颖超笑笑说:“仙家虚无缥缈,还是一枝花实在!”
“我们当年也曾有过两个孩子,如果都活着比你还大呢!”一次闲聊时邓颖超跟赵炜提起了孩子这个话题。1925年结婚后不久,邓大姐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当时是何香凝的秘书,一心一意要把工作做好,所以自己跑到街上买了一些中成药,想把孩子偷偷打掉。结果一个人痛得在床上直打滚。周恩来知道此事以后,发了很大的火,说:“你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后代,你应该跟我商量,这是我们两个的大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邓颖超告诉赵炜,她是第一次看到周总理发那么大的火,“现在想起来,我那时也是太轻率太幼稚了。”没多久,邓颖超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预产期在1927年3月,之前周恩来已赴上海工作,邓颖超的母亲来广州陪她分娩。3月21日邓颖超生产,但因为胎儿过大又是难产,生了三天三夜也没生下来。最后医生动用了产钳把孩子夹了出来,婴儿的头颅受了伤,刚生下来就夭折了。“那是一个男孩儿,如果活着比你还大几岁呢!”邓颖超拍着赵炜的肩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