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3:国家艺术杂志/文化时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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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国偶像剧里看到的古希腊悲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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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3月19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柳时镇与姜暮烟应该不会在一起
在韩国偶像剧里看到的古希腊悲剧精神
朱光
  ◆ 朱光

  我们不谈《太阳的后裔》的颜值,我们谈价值观。

  这出韩国偶像剧里,是蕴含着古希腊悲剧精神的。基于此,哪怕现在该剧在中韩两国同步播出不过到第8集,我也认为军人柳时镇与医生姜暮烟,在结局时,应该不会在一起。

  这出爱国心都要溢出的韩剧,貌似讲的是撩人的爱情,内核其实是关于人的选择。从开篇到现在,男女主人公感情进展的障碍,根本不存在第三者、第四者,也完全没有陷入“谁爱谁,爱谁谁”的多角怪圈。阻止他们更进一步的,纯粹是他们的价值观。

  柳时镇在医院与姜暮烟一见钟情时,编剧设置了能引发大部分女性,包括女性观众的悬念,此处略。我们直接快进到第一次,他俩在咖啡店里,姜暮烟表示到此为止时的观点。她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柳时镇不是间谍,是军人,随后,表达了自己作为医生宣誓过的诺言。在她看来,所有的生命都是等值的。医护人员入学第一课的重要内容,是学习《希波克拉底誓言》。内容大抵就是,行业道德倡议书。其中内容包括,竭尽全力救护病人、不引诱病人等等,若违背誓言,按照原文的后果就是“天地雷神一起将我雷击致死。”而作为军人的柳时镇,天职是保家卫国,亦即发生战争时,必须杀敌,自己也可能被杀。按照后来两人在援助乌鲁克巧遇后,同游之际,柳时镇的补充说明是:“军服,其实是寿衣。”穿上了军服,其实是随时做好为国捐躯的思想准备的。而以医生的职业道德,哪怕是敌人受伤,也会去救助,否则“天打五雷轰”。

  真感情,很难受理性约束。哪怕在“第一次分手”8个月后,两人在乌鲁克巧遇,柳时镇的第一反应还是“有缘无分”。我们看得到他们两个各自情感与理智的“内斗”。当柳时镇拔枪抵挡在姜暮烟前面,为医生救治他国领导人争取时间时,他并不完全是“护花”。这一刹那,是他一直守护自己“永远保护老人、美女和孩子”的信念,也是尊重医生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的选择。在被关禁闭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向姜暮烟表达的,虽然后来依然俏皮地追加一句,希望炸掉门与她见一面。

  但是,智慧女性面对终身选择往往更加理性一点点。当夜晚两人在厨房巧遇,姜暮烟劝柳时镇喝一点红酒的时候,作为军人不能近酒的柳时镇说了一句:“想喝也不是没有办法。”于是,主动出击轻吻了她。当他第二次尝试时,她的理智回来了,只是略微侧过脸来,在寂静中把红酒瓶往外一推的声音划破夜空。他就懂她“依然处于心烦意乱中”。

  她的理智在于,如果真的与他好了,会加深两人价值观的对立,会常年生活在提心吊胆以及因此引发的痛苦之中。从爱情的私心出发,没有女性希望丈夫常年出入战场;从个人的价值观出发,军人的杀人与被杀,与医生终身救死扶伤的信念完全抵触;从双方的生活方式出发,军人与医生组建的家庭永远处于奔波动荡之中……所以,当柳时镇在“可能是最后一次”提问:“对于吻你这件事,我应该是道歉呢,还是表白呢?”她依然红着眼睛冷静地表示,还是要给她时间:“你道歉吧,我接受……”编剧的高明在于,军人与医生都是充满爱国心的职业。从而把已经很高级的感情戏上升到家国情怀。因而,这纯然是一部披着爱情戏外衣的主旋律电视剧。

  古希腊悲剧的精神是:每一个角色出于各自的信仰、道德、价值、环境等所作出的选择都是正确的。可是这些正确的选择碰撞在一起之后,反而使得有人生、有人死,或者有人生不如死。悲剧不是指悲戚戚的情感剧,而是指——人在命运、天道、自然面前的渺小。把军人、医生抛向一个跌宕的大时代里,个人无法把控自身轨迹的无力感,就是悲剧,只是很多时候,人们未必能思考到这一层。

  正因为柳时镇、姜暮烟都是俏皮幽默、自信满满的“哲学家”,两人打情骂俏看起来特别有劲,可是往深处想呢?如果,没有职业道德、社会责任、家国情怀的内里挣扎,那些表面的欲拒还迎,不就是——“作”吗?

  因而,那些出于慎思的“心烦意乱”,会成为两人最终没有在一起的合理铺垫。两人最终在一起的话,是有违于那么多集的挣扎的,不符合人物性格走势,且降低编剧已经呈现出的高智商。顺带提及,如果所有观众都能猜到结局,那么编剧还有什么自尊?所以,如果狠一点的话,柳时镇会死。如果柔一点的话,柳时镇与姜暮烟彼此陌路。

  综上所述,外景地设置在希腊也不是偶然。很多很多年前,那里有希波克拉底,也有索福克勒斯、埃斯库罗斯、欧里庇得斯——后者是古希腊三大悲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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