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失去了一双儿女

　　不久，孙婉迎来的并不是朝思暮想的丈夫王伯秋，而是他的弟弟王仲钧（生前曾是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原来，王伯秋的母亲虽然竭力反对儿子和孙婉的婚事，但她想到长孙王建寅夭折，儿子和孙婉的一双儿女毕竟是王家的后代，很想看看孙女、孙子。这时，王伯秋已决定和孙婉分手，觉得自己有负孙婉，无颜再回上海向孙婉要儿女。于是，王母只好叫供职于南京江苏省立通俗教育馆的次子王仲钧去上海。

　　考虑到王弘之尚在襁褓中，王仲钧带着奶妈到上海找孙婉。当他前去孙科家求见嫂嫂孙婉时，没想到遭到孙家的拒绝。正当王仲钧愁眉不展时，幸亏随行的奶妈机灵，她建议王仲钧直接写信给孙婉。为了不负母望，顺利将侄女、侄儿带回南京，王仲钧在信中对嫂嫂孙婉连哄带骗地说：“老太太想看看两个孩子，叫我到上海带他们去南京。如果老太太高兴了，就会同意你去南京和哥哥团聚的。”这一招果真灵验。没几天，王仲钧就收到了孙婉的复信，同意他的想法，并约时前往孙家见面。

　　那天，王仲钧带着奶妈前往孙家。在客厅里，当孙婉见到王仲钧和奶妈时，不禁失声伤心地哭了起来。看着亲生骨肉要离开自己，孙婉实在舍不得啊！她向王仲钧提出，可否随他一起把儿女送到南京。王仲钧自然不希望她去南京，赶紧劝慰道：“我先带姐弟俩回去，让老太太看看，她心里欢喜了，就会接受你。你放心好了。”天真善良的孙婉只希望能早日与丈夫团聚，听了王仲钧的一席话，感到很有道理，就不再坚持己见。但此时她不知是喜还是悲，含着泪水将儿女交给王仲钧，一双明眸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这时，王蕙刚三岁，正在咿呀学语，王弘之才几个月。

　　王伯秋原配夫人李澄湘对丈夫与孙婉的婚姻一直被蒙在鼓里，连婆婆派王仲钧赴上海领回王弘之姐弟俩的事，她也全然不知。老太太为了不让媳妇李澄湘了解事情的真相，煞费苦心，把王弘之姐弟俩寄养在外。但两个孩子毕竟太小，寄养在外实在照顾不便，更重要的是，老太太自从第一次见到姐弟俩后，就十分怜爱，希望能天天看到他俩。怎么办呢？当时王仲钧与妻赵兴华结婚数年，一直没生育，老太太征得大儿子王伯秋的同意，就与王仲钧夫妇商量，由他们将王弘之姐弟俩领回家，谎称是朋友赴美留学，不便抚养，就将儿女送给了他们。这样，王弘之姐弟俩，才“名正言顺”进了王家。

　　再说自从王弘之姐弟俩去南京后，孙婉独自在上海期待佳音的到来，企盼丈夫来上海接她，与儿女团聚。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南京杳无音信。孙婉度日如年，渐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碍于自己的身份和父亲孙中山的威严，孙婉不敢贸然去南京找丈夫和儿女，她只能用写信来抒发自己对丈夫的恩爱和对骨肉的思念之情。她几乎天天写信，仍怀着一丝希望。开始，王伯秋还复信，向孙婉解释自己的无奈和愧疚，但后来不仅不回信，干脆连信也不看了。孙婉在上海苦等丈夫毫无希望，不久便带着无限的忧伤去澳门侍奉母亲卢慕贞了。这年，她才24岁。

　　1921年3月19日，孙婉与戴恩赛在澳门结婚。当时孙中山忙于奔波国事，无暇顾及女儿的婚礼，嘱儿子孙科操办妹妹的终身大事并主持婚礼，还请爱妻宋庆龄送上不薄的“嫁妆”表示祝福。3月11日，宋庆龄以母亲的身份给女儿孙婉写了祝福信，信中说：“你父亲和我很高兴，听说你们的婚礼即将在澳门举行。希望你们将会十分幸福，寄给你礼金四千元，或者，如你父亲所说，这是你的‘嫁妆’。” 

　　3月28日，上海《民国日报》有题为《孙中山嫁女俭朴》的新闻报道，报道说：“孙中山之女公子（孙婉）于本月19日在澳门与美国留学毕业之博士戴某（恩赛）行结婚礼。孙中山因取俭朴，故事前绝未告诸亲友，事后知者亦极少。婚礼由孙科赴澳门料理一切，21日即已返广州。孙中山在广州未赴婚礼，可见孙中山俭德可风。”孙中山一向廉洁奉公，对于女儿的婚事也不予张扬，令人敬佩。据称，那天孙中山突然通知一些部属去吃饭，人到齐后，他才向大家宣布：“这次请大家来吃个便饭，是因为我女儿孙婉和戴恩赛博士结婚，事先未有通知大家，以免赠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