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读者问,怎样欣赏和理解最近上海最火的展览“蓬皮杜现代艺术大师展”?我想,这个问题说难也不难,因为现在有百度,凡是展览中出现的艺术家名字,百度上基本都能轻易查到相关资料。但是,要真切地理解艺术,必须将它产生的历史条件的前因后果结合起来去看去想。
上海人对时髦的东西天生有兴趣。由老上海人遗传下来的记忆就是觉得法国巴黎是世界上最时髦的地方。巴黎最时髦的东西是什么?时装、香水、香颂……当然更离不开印象派绘画。不过后来更时髦的艺术我们却不大了解了,因为那时我们正值“十年动乱”,巴黎却在这10年里,在法国总统蓬皮杜力排众议下,建起了蓬皮杜中心——世界现代艺术的圣殿。我们与世界现代艺术的脱节以及由此引发的种种误解相当程度源于我们对这段历史认知的缺失。我们对印象派艺术还比较容易理解和接纳,很早刘海粟就将印象派与中国的石涛关联起来,找到了两种异域文化的想通处。但印象派之后的西方艺术,在我们眼里往往成了千奇百怪的荒诞。
所以,看这个展览,无疑是在给我们补上缺失的一段历史认知。不过,我们对印象派及其之前西方艺术的图像记忆还是会很有帮助的。我们在看展时,一定不要忘了看看作品的创作年代,想想在它之前的绘画风格和技法是什么样的,那你就能明白其创造性之所在了。我们会很明显地看出,西方现代艺术家在他们的前辈成功地探索如何以艺术形式呈现现实世界的景象之后,进一步更具有想象力地、更大范围地探索艺术的一切可能性,给人类创造出现实世界景象之外的奇妙视觉经验。
譬如维克多·瓦萨雷利的拼贴作品,纯粹以色块和阴影的变化让人产生奇幻的视觉感受。这类探索的成果,后来在世界范围内的人们生活中广泛应用和衍化。
有两张看上去有点粗糙的椅子,在如今见多识广的观众眼里恐怕很不起眼。但它们是将近100年前的,想想它们之前那些巴黎皇宫里的椅子,你就会明白其工业化设计的前卫性了。而且转念一想,将近100年间,许多现代设计还是在这两把椅子的概念上的演绎和完善罢了。
从马歇尔·雷斯用布面混合植绒技法做成的“美女大头像”上,我们可以看到兴盛于纽约的波普艺术气息,也依稀透露着源自于欧洲达达主义拼贴绘画的调皮——巴黎的时髦不仅有矜持,更有包容和自由。
蓬皮杜中心见证了一个道理,对一个具有优秀艺术传统的国家来说,它还可以在传统这座高峰之外,再建一座截然不同的高峰。异峰对峙,双峰并立,这是巴黎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