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演绎胜于舞蹈技巧

　　诞生于1940年的马林斯基版“罗朱”，由拉夫洛夫斯基编创，它之所以被视作后世各版本的鼻祖，在于其改变了以往“为舞而舞”的舞蹈格局。拉夫洛夫斯基用“心理现实主义”的舞蹈语汇开启了20世纪戏剧芭蕾的先河，戏剧性的突出和细腻情感的注入，让拥有高超技巧却略显木讷的“芭蕾娃娃”们“活”了起来。演员在舞台上不再只是追求高难度技巧的偶人，而是真正走入剧中人物的内心来塑造角色。用戴安娜·维什涅娃（简称维娃）的话来说就是：“除了跳舞，他们开始演戏！”

　　“这台舞剧无论对芭蕾艺术的发展还是对芭蕾演员的成长都是极为重要的。”维娃说：“在‘罗朱’之前，观众印象中的芭蕾舞剧就只是《天鹅湖》那样的，是‘罗朱’让演员明白、也让观众看到，芭蕾不只是追求技艺精湛的舞蹈，它也可以演绎剧情，塑造人物、推动情节发展，舞蹈语汇也可以塑造情感丰富的人物，演绎美丽的爱情传奇。”拉夫洛夫斯基编创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高度忠实于原著的线索和精神，严格遵循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原则，讴歌了“爱情至上”的永恒主题。剧中，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双人舞打破了古典芭蕾舞剧中双人舞脱离情节线索、一味炫耀高难技术的定式，通过舞蹈推动悲剧情节逐步递进，达到情舞互动的效果。

　　从年方十八跳到年过而立，维娃演了将近20年“朱丽叶”，她如今的追求是，“哪怕没有动作的片刻瞬间，我也要尽可能以身体、神情来传递朱丽叶的喜悦或悲伤。”在她看来，舞蹈或许会有停顿的片刻，但人物的情感和情绪永远是连贯的。

　　最美舞蹈驾驭最难音乐

　　该版“罗朱”之所以能在80年里盛演不衰，先锋派作曲家普罗科菲耶夫的音乐所赋予舞剧的魅力不容小觑。普罗科菲耶夫可谓舞蹈音乐的改革家，他在音乐中着力描写男女主人公细腻的情绪和悲伤的感情，蕴含着一种内在的动人情调。

　　然而，高度交响化的音乐打破了传统舞剧音乐的模式，这让听惯了传统音乐的编导、演员和乐队都很不适应，这也导致一开始，普氏原受莫斯科大剧院委约而作的音乐却被认为“不可跳”，直到时任基洛夫剧院芭蕾舞团（马林斯基剧院前身）艺术总监的拉夫洛夫斯基将其完整搬上舞台，震惊当时西方世界。

　　究竟是怎样的精妙舞蹈能够驾驭这样的音乐，也是大量舞蹈观众追逐“朝圣”该版“罗朱”的原因，有资深舞迷这样说道：“并非最好的舞蹈都能和最棒的音乐结合，但一旦他们能融为一体，就是火山爆发式的精妙绝伦。”

　　活的艺术带来新的惊喜

　　马林斯基版“罗朱”中的“朱丽叶”由“芭蕾女神”乌兰诺娃亲授，此后几代更迭，才由维娃接棒。在许多人看来，要超越前人的巅峰之作，对维娃来说或许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维娃却不这么看，“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有多难！当然，要理解角色演绎好作品需要付出很多努力。但是从小在‘瓦岗诺娃’（俄罗斯最著名的芭蕾舞学校）学舞蹈，看着前辈们一代代跳过来，‘朱丽叶’是深印于脑海、镌刻于心灵中的舞蹈，不会有哪一段会让我觉得难以驾驭。”

　　“我们每个‘朱丽叶’都与众不同。”团长尤里·法季耶夫强调：“虽然该剧从道具服装都遵循1940年版本，舞蹈也是乌兰诺娃亲自到圣彼得堡‘监督排练’的”，但再“博物馆式”的舞剧，毕竟是由不同演员继承的“活”着的艺术，“不同的演员会自然而然带出她们的性格特色和舞蹈特质。”

　　本报记者 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