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台湾之行,至今回忆起来,依然恍如昨日,那一幕幕感人的情景,还是那么清晰,那么难以忘怀。
按预定计划,台湾佛光大学邀请我赴该校文学院作两场学术演讲,并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为期十天。没想到,此消息在行前参加的一次国内学术会议上,无意间走漏,被与会的台湾静宜大学与明道大学两位教授得悉,他们居然当场表示,希望顺道访问两校,并各作一场演讲。这让我十分惊讶,因为此前,我们之间素不相识,但当我回到上海,真的收到了他们返回台湾后迅速寄达的正式邀请函时,才知道,他们是认真的,不是随意说说,这在我打过交道的大陆学者中,还是不多见的,因为客气管客气,毕竟真的要兑现诺言,实际障碍还是不少的,何况之前毫不相识。意外的是,台湾“中央大学”的王教授得悉消息后,竟然也发出邀请,希望我顺访该校并作演讲,我推辞道,可能时间不允许,以后再说吧,他却坚持,说:“学校离台北桃园机场是全台湾所有大学最近的,你可最后一站来我校,演讲结束我直接送你上机场,飞回上海。”——对如此把话说到家的真诚邀请,我还能说什么呢?于是乎,开始的一所大学两场演讲,结果变成了四所大学五场演讲,其间还要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而全部赴台往返时间仅十天——这次台湾之行真要马不停蹄了。
热情的东道主不光热诚邀请,还专程到机场来接机,这个接机可不同一般——台湾的佛光大学位于台湾东北部宜兰县礁溪镇的海边山上,要到该校,必须先从桃园机场坐车到台北火车站,然后坐火车到宜兰县礁溪镇,再转车上山,才能抵达学校。邀请我的黄教授,为不致使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迷路误时,专程赶到机场来接我,也就是说,他必须汽车转火车再转汽车,才能到达机场。那天,当我步出机场出口走到接客大厅时,只见黄教授正坐在长椅上看报纸,他早已在大厅等候多时了。
佛光大学演讲结束,按计划去台北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我忽然萌生一个念头,想利用间隙时间参观一下台湾大学,机会难得,毕竟台大是台湾首屈一指的名校。同行的佛光大学中文系主任潘教授一口应承,并自告奋勇当向导——因为她本人就是台大的资深教授,还在台大兼着课。于是,她陪着我,参观了美丽的台大校园——椰林大道、傅(斯年)钟、文学院、校图书馆,还专门请在校图书馆任职的她的学生,全程陪同我,为我讲解台大图书馆的主要设施和藏书情况。可以说,台大在我心目中留下的美好印象,乃是此行的结果。
火车到台中,静宜大学中文系主任鲁教授亲自开车到车站接我,并主持了我的演讲,演讲结束后,他专门请了一位老师,开车陪我到离静宜大学不远处的东海大学参观,该校因校园美丽而享誉全台湾,且如今名扬海外的美籍著名学者,哈佛的杜维明教授、耶鲁的孙康宜教授,早年都毕业于该校,这让我感到十分荣幸,后来应邀在耶鲁讲学,我当面对孙康宜教授说,我曾到她的母校东海大学参观过,美丽的校园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明道大学热心的罗教授,特地开车到台中,把我接到学校。甫抵下榻的宾馆,大学的校长就在系主任陪同下,专程到宾馆来看望我,这让我感到意外的惊喜,因为按一般惯例,应该我去拜见校长。让我惊喜的还有,设晚宴招待我的主人,居然是文学院的资深教授廉先生,而我与他并不相识,他却对我十分了解,早就买了我在台湾出版的著作。更令我惊讶的是,晚宴后,廉先生执意要听我演讲,并在演讲结束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这让我甚感不安,老先生在台湾学界堪称德高望重,如此礼待年纪比他轻不少的大陆学者,让我切身感受到了台湾学者对大陆学者的真挚深情。此番情谊我至今铭记在心,十年后的今天,撰此短文,特别要记上一笔,不知他老人家能否看到?
最后一站“中央大学”,邀请我的王教授全程迎送陪同——车站迎接、参观校园、主持演讲、陪同拜访驻校著名作家,并最后应他先前之诺——演讲结束,亲自开车送我,果然半个多小时即抵达桃园机场,顺利结束了这短暂而圆满的台湾之行。
还能说啥呢?短短十天的台湾行,自始至终充溢着学者的真诚热情和深挚友情,让我这个大陆学者不知用何样语言,才能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