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小武术》

　　时钟仍然在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个小时又过去了，黑格还是没有现身。难道，黑格爽约了？海关大楼上的钟，敲起了“东方红”，接着“当当”地敲了9下。一列车队驶进了影剧院，徐徐停了下来。黑格来了！一会，紫红色的帷幕升起，演出开始了。

　　节目都是预先定下的，《小武术》是常规节目，每有涉外活动，它都会出现在节目单上。但这一回，《小武术》不叫《小武术》，而是改名叫《锻炼身体，保卫祖国》了。

　　一个月后，程海宝参加为尼克松的专场演出活动，也是在这个影剧院，《锻炼身体，保卫祖国》也是节目单上的一个。节目单是在2月22日送上去审查的，26日通过了审查。27日下午，程海宝和参加演出的其他演员集中起来，关门排练。不巧的是，他患了急性肾炎，尿血。他想，如此关键时刻，我不能不参加演出。

　　集训地在靠近南京路的一幢大楼内。这里，原本是上海警备区的招待所，被临时用作了演员们的“彩排房”。“彩排”期间，叶彩霞天天为儿子煎好中药，送到大楼内的练功现场，程海宝喝下中药，继续排练。尼克松访问上海前夕，排练结束，他回到家，稍作休整，第二天正式参加演出。

　　演出那天，程海宝始料不及的是，这位大名鼎鼎的美国总统，竟然和黑格一样，也是没有准点到达。从当晚7点，一直等到9点多，尼克松这才姗姗而来。9点20分，招待演出正式开始。在《小武术》基础上，《锻炼身体，保卫祖国》增加了一些现代生活的内容，以几个青年打篮球为开场，继而跳鞍马，逐渐深化主题，意在表现新中国青少年茁壮成长。程海宝和毛振国是“对手”，表演“单手举顶”、“跳四门举顶”，对于演员们的演出，尼克松时不时报以掌声。夜深了，演出结束了。

　　这些日子来，程海宝带伤排练，带伤演出，当他走下舞台，既感到一身轻松，又是多想好好休息，睡个懒觉啊！

　　2月的夜上海，寒冷刺骨。月亮，洒下了一地清辉。程海宝踏着月光，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小武术》是上海人民杂技团经常演出的一个节目，好看，精彩，惊险，优美，广受观众喜爱。前进杂技团李国雄在《论节目总体构思的杂技创新中的意义与方法》一文中是这样描述《小武术》的：“当大幕一拉开，人们就被出现在眼前的优美画面吸住了。那浓雾笼罩的山峰，那浩瀚无垠的云海，青松下的展翅欲飞的仙鹤，小亭边响着飞瀑的声音，古寺晨钟频频唤，朝阳欲出又未出……”李国雄还以战士杂技团演出的《小武术》为例：“舍掉传统《小武术》的全部动作，重新设计了‘双抛对接’等20多个高难技巧，因而改变了节目的技巧面貌”。“通过技巧的出新和突破”表现了中华民族少林习武的阳刚之美和自强不息的精神。

　　“成氏五兄妹”表演的《小武术》，享誉中国杂坛，是杂技界的经典之作，节目中有174个动作。全部演完，他们只用了六分多钟。有人说，中国戏曲艺术的情节结构讲究“凤头”，也就是说，节目一开场就要吸引住观众。那么，“成氏五兄妹”表演的《小武术》，有着怎样的“凤头”呢？

　　“蝶式造型”是成氏五兄妹的出场动作，优美抒情，极富雕塑感：两个“底座子”，两个“二节儿”，女演员手足舒展，被托至中间，五个演员注视前方，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彩蝶，这样的造型怎能不引起台上台下的心灵感应？

　　周恩来总理每一次陪同外宾观赏《小武术》，非常留心外宾反应，每当看见外宾脸露惊讶之色，他总是十分地高兴。有一次，“成氏五兄妹”在北京饭店为亚洲电影周著名电影艺术家表演完，下场时，周恩来特地让夏衍将五兄妹叫了过去，亲手送了一朵石榴花给女演员，夸奖道：“看到你们新的创作，很是高兴。你们要不断学习，不断提高，不断创新。”周恩来鼓励“成氏五兄妹”要继续努力，像石榴花那样，永远火红鲜艳。

　　新中国成立时，成氏五兄妹风华正茂，他们先后到过英国、法国、印度、日本等18个国家，还拍过两部电影，一部叫《中国杂技艺术表演》，一部叫《欢天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