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与儿子争辩

　　不一会儿，冬雨的手机响了，她接听后说：“嗯，嗯，你们来吧。说过的话不要再说了，我早已明白了。”劳大弓也准备起身走了。冬雨用手朝下按了按说：“坐下，坐下，曲终人散了吗？没有，咖啡室是西方来的，它会演绎出一个又一个浪漫的故事，曲终而人聚呢，好故事在后面。”劳大弓只能坐下，未知冬雨导演哪一出戏。正在思忖时，他的身边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儿子劳一一，一个是儿子的女朋友夏天。劳一一说：“爸爸，冬雨阿姨，我们来养老院看望你，夏天打了手机才找到你。”夏天说：“冬雨阿姨，养老院附近开了个新商场，有很多新款式的女服装，价钱也便宜，你带我去看看。”冬雨说声“好啊”就牵着夏天的手走了。

　　留下来的爷儿俩摆起来龙门阵。儿子问：“爸爸，你看冬雨阿姨这个人怎么样？”劳大弓把刚才发生的事像过电影一样过了一遍，感到儿子的出现是随机的，他的问话却不是随随便便的，而是一句经过精心设计的台词，这句话后面还有戏呢。因此他的回答也是笼统的：“人是聪明的，也是大路的。”

　　儿子说：“良心也是好的，比贺芳的良心好多了。”儿子这句话把大戏的大幕拉开了，主题也凸现出来了。刚才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直奔这个主题来的，劳大弓明白是无法躲避了，也就不含糊地说：“贺芳良心也不坏啊，她同我分手是被高房价逼出来的。”

　　劳一一眉头紧锁，老爸被贺芳的迷魂汤灌得迷糊了，一定要让他醒过来，劳一一加重语气，说：“爸，你对贺芳的本性还没看清楚，她比拜金女更酷，是挑财神。”劳大弓不解地问：“是跳财神？这同地方戏中的升官发财的跳财神有什么关系？”儿子解释道：“是挑三拣四的挑，是挑大款，贺芳挑的不是情而是财，是挑财神。”劳大弓生气地说：“你说话要有根据，不能把一桶粪水泼在人家的头上。”劳一一也上火了，但仍耐着性子说：“有比较才能有真伪。在房子问题上，冬雨把积蓄的钱拿出来共同购买养老院的产权房，贺芳呢？买不到陕中北路的黄金地段黄金屋，就变脸走人，滑脚溜掉。谁是挑房子，谁是挑感情，谁是良心好，谁是良心坏，不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吗？这难道不是铁硬事实吗？这难道是向贺芳身上泼粪水吗？”

　　劳一一的回答是硬实的，劳大弓为贺芳的辩护也是有力的：“你摆事实，我也摆事实，我也全部摊开来。昨天中午贺芳就在这里同我碰头，她说房地产调控加强了，要多造保障房，限购限贷限价，出台房产税，房价会下来了。这套组合拳有神威，高房价一定会被打下来。她说她这一天等到了，从老家奔回申海，在咖啡室同我碰头期盼的是破镜重圆。这是铁硬的事实，说明她不是变脸走人，而是被高房价绑架，逼得走投无路，说明她良心是好的，还想破镜重圆，挑的是感情，挑的不是财神！”

　　劳一一冷着脸说：“吃回头草。”“不！”劳大弓一拍桌子，正色地说：“回眸尚有真情在！”劳一一说：“爸，你又一根筋搭住了，房价不会跌的。贺芳要的是黄金地段黄金屋，市中心的陕中北路的房子啊！在一线城市，市中心的房子是抗跌的，只有城市边缘的房子，也就是外围的房子会跌，全世界都一样。贺芳是在痴人说梦话。”

　　劳一一每句话都说到实处，劳大弓无法反对，只能虎着脸。劳一一继续说：“贺芳这次回申海，她猜测房价会跌，她能住进黄金地段黄金屋，但实际并非如此，她的估计错了，她的期望落空了。回眸只因金屋在，并非真情在。金屋没了，假的感情也暴露了，她一定会再次变脸走人，再次离开你，到头来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爸愣住了，儿子说的话实在，一针见血，并非制造紧张气氛，他有些慌神，思路也开始乱。劳一一跺着脚，焦虑地说：“你昨天中午同贺芳在这里约会，被冬雨阿姨看见了，她打手机给夏天，斥责你的脚踏两头船行为，表示要同你断交。我猜测你是同贺芳约会，我立刻向她作了解释，她消了气，改变了态度，但一定要你同贺芳一刀两断，不准藕断丝连。爸，你马上同贺芳断交，否则两个女人都要跑掉，驼子摔跤两头不着地。贺芳跑掉不可惜，冬雨阿姨跑掉是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