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难得有闲,硬拖着太太重游满载着儿时美好生活的临潼路。
出了地铁口,却找不到那熟悉的街景:转弯角上黑黑的煤球店,对面两开间的粮店已毫无影踪。三分钟后对照路牌总算认清了方向。沿着平凉路往前,却找不到儿子读书的平凉路小学,但又不能忘记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当年我在广交会工作,一天早上突感非常不适,同事扶我回招待所。躺下不久,上海的长途来了,说我儿子在操场上爬篮球架摔下来,手臂骨折。算一算时间恰与我发病的时间正好吻合,我想这也许就是心灵感应吧!
转弯进入临潼路,原来的“石库门”——“光裕里”已在1959年改造成4层楼有煤卫的临潼西村。
临潼路空荡而整洁,看不见我们的小伙伴在马路中央踢“小洋皮球”。球踢到行人也不懂得打招呼,我们正踢得兴起时,警察却骑着自行车冲了过来,大家一哄而散,我却为了拿球被警察抓住,结果是球被充公。拿回来是不可能的,我熬了一个月不花一分钱,存了三角钱(一天一分钱)又买了新球。
再转弯就是榆林路,那熟悉的小杂货店早已关门,老板是胖胖的山东人,对小孩特别照顾,买一分钱的盐津枣可以和小伙伴们共享小半天,三分钱的鸡汁豆腐干会让我们感受到无比幸福。
进入临潼西村3号,原来三步二脚就能登上的4楼变得漫长,气喘吁吁爬到晒台上,只见到处是鸽子在觅食。
回想1962年某日,父亲不知从何处弄到一只兔子,兄弟姐妹欢喜若狂,要改善伙食了!听说兔子只要流鼻血就死了。我们兄妹4人到晒台上,正想动手,可惜我心慈手软,用力一甩,那兔子非但鼻血未出,反而一纵身从晒台上跳了下去,等我们追到马路上,哪里还有它的踪影,引得小妹大哭一场。
下楼之后,我们来到临潼路上的海军面包房,那时周末经常放电影,但大铁门关得死死的,好在这个铁门是镂空的,得到放映的消息后,我们会提早爬在大铁门上,无比兴奋地蹭免费电影,一个大铁门上可爬十几个小孩,非常壮观,没人迟到早退。尽管脚酸手麻,却都能坚持到散场,心满意足地把家还。
太太拖着我离开,我却恋恋不舍,故事还在不断涌出,眼泪已打湿了眼眶,一次次地回头,充满着幸福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