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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办学
丁 兵
  丁 兵

  去年5月8日,外公张禹德的塑像在浦东新区顾路中心小学内落成揭幕。

  我从小就听母亲说外公在上世纪初创办小学的事。外公那时35岁,在原川沙县顾路镇有一家南货店,外公有了些钱,受黄炎培先生教育救国思想的影响,想的是兴办新式教育,改变家乡经济落后、人们思想守旧的面貌。这在当年是一种了不起的思想和行为。兴办新式教学学校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切都要自己想办法,要建校舍,聘请教师、设立课程、招收学生。那是清朝末年,社会上保守思想严重,提倡新式教学要冒极大风险。外公受到外界一些人的反对和歧视,学校和家庭都遭到保守势力的威胁和攻击,母亲说那时的守旧行为叫“打新法”,就是保持旧式传统,阻止人们接受新式思想,不仅宣传,也有行动,相当严重和顽固,有几次保守势力的一些极端分子冲进学校和外公家,将学校的门窗、桌椅、教学用具能砸的砸,能烧的烧,家中物具也被严重破坏,外公因已获知信息,带了全家“爬浜逃亡”,就是从家旁的小河中淌水到对岸逃走。那时我母亲还年幼,有一次半夜,她睡深未醒来不及被带走,这几个打砸分子在床上把她推过去拉过来,吓得她不敢出声,好在他们没敢伤孩子。这样的重创,也许要灰心丧气,但外公居然还有勇气,他募集了一些捐款和借款,重新对学校进行修整,继续开学。后来清亡,民国兴起,办新学才得到了鼓励。

  外公不仅让穷人家的男孩子能上新式学校读书,还鼓励女孩子上学,因为那时根本就没有能让女孩子读书的社会环境,这也是外公新思想的一种体现。

  外公办学的种种情况,我全是听母亲说的,外公去世时我尚未出生。但从母亲的回忆中,外公的形象逐渐清晰,他的精神也成为我们今日的动力。

  现在外公创办的这所学校,历经磨难、奋斗和传承,已成为浦东新区一所有名的小学。

  创办新式学校,外公当然也鼓励自己的子女接受新式教育。外公外婆共育有9个子女,大多具有中等教育的水平。大舅后来上了大学,也是进步学生,我母亲是老四,中等师范学校毕业,长期从事教师工作。有意思的是活泼好动的最小的女儿选择了读东南女子体专,曾在第六届全国运动会上女子跳高创全国新纪录,奖励的银盾和一跃而过横杆的照片,我们小时候都在外公家见到过,对九姨都十分钦佩,那时的年代,女子要获得这样的成绩,是难能可贵的。外公的教育思想不仅传承子女,还教育了一代又一代,他唯一的孙子张坚,是上海师范学院毕业,献身教育事业一辈子,当过中学校长。外甥辈中也多人从事教育工作。可惜由于当年医学欠发展,他的子女中数人因病英年早逝,仅育有一子。

  这次外公塑像在他当年创办的学校中竖立,是对他在110年前兴办新式学校的肯定和纪念,我们后辈为外公在封建旧制度的艰苦条件下的办学精神鼓舞,继续为现代教育事业做一点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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