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1: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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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06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迷恋塞北
刘蔚
  刘蔚

  有道是:诗言志,歌咏言。某个周末,央视的“经典咏流传”节目正播放女歌手演唱的王维《使至塞上》,作曲家赵季平的儿子赵麟谱的曲。音乐有些忧郁和悲苦,未必符合原诗壮阔乐观的意境,但当女歌手用悠扬深沉的音色唱出“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依然被深深地打动了,思绪翻腾。

  这一切,都是因为塞北和边塞诗。

  塞北,又称塞上、塞外,泛指长城以北的广大地区,大致包括今天河北、甘肃、宁夏的北部和内蒙古的南部。在中国古代,它是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分界线。在这片广阔雄伟的土地上,不知上演过多少金戈铁马、悲欢离合的历史故事。有意思的是,在中国历代文人的笔下,有两个形成鲜明对比、极富诗意、充满视觉感染力的词组或者说意象,一个是“杏花春雨江南”,另一个就是“铁马秋风塞北”,代表了中国古代士大夫理想人生的两极。

  也许是距离产生美,生于江南的我,天然地对塞北有一种莫名的向往。然而,在我到达那片土地之前,塞北只存在于我所热爱的唐诗宋词中。它是“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中的幽远,是“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中的凄美,是“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中的壮阔,是“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中的奇丽,是“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中的轩昂,是“平生塞北江南,归来华发苍颜”中的感伤。总之,它是边塞诗中歌咏感叹的万千气象。

  去年秋天,我启动了塞北之旅,诗文与想象中的塞北终于转化成真实的行迹。

  沿着长城一线走过宣化古城、鸡鸣驿、张家口,穿越张北的草原天路,接着便取道内蒙多伦前往同属坝上的乌兰布统。当汽车即将进入景区,两边的山丘旁草地上,成片的羊群与棕白相间的奶牛映入眼帘,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我明白,自己想象中的“铁马秋风塞北”的风情长卷已拉开序幕。

  在小镇上的酒店安顿好,我便背上相机,朝乌兰布统草原的方向走去。

  秋天的乌兰布统已过了旅游季节,草原上游人稀少,分外宁静。牧草已经收割,扎成一大捆一大捆,放在地上,显然是给牲畜过冬食用准备的。虽然没有了夏天的“风吹草低见牛羊”,但依然有大片的羊群、马儿在悠闲地嚼食未割净的草。当年,乌兰布统是康熙征战噶尔丹的战场;上世纪60年代,它又变成了北京军区的红山军马场,为部队输送了15000匹战马。因此,骏马是塞北不变的主题,也是草原上最耀眼的风景。

  背着相机,我朝着马群慢慢走去。远处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两匹马也许闻到了我的气息,抬起头警觉地盯了我一会,然后跑向左侧。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马儿们三三两两,有的低头吃草,有的闲庭信步。忽然,我看见有一匹漂亮健壮的枣红马,晚霞的光芒照在它的身上,塞上的秋风吹过,卷起它的尾巴,犹如一团飘舞的火焰,闪闪发亮,潇洒不羁。我急忙按下相机快门。然而,就在定格的一瞬间,枣红马轻灵地一转身,那团漂亮的“火焰”便消失了。

  大自然的美摄人心魄,大自然的美又往往转瞬即逝,让人遗憾。然而,骏马沐秋风,映着晚霞橘红的光泽,让我不禁想起中山先生的诗句:“塞上秋风悲战马,神州落日泣哀鸿。”虽有些凄恻,但那悲壮的意境确是只有塞上草原、落日秋风才能呈现的。

  一个小时后,我又踏着没膝的野草,爬上远处的一个山包。山坡上的白杨树错落有致,秋风吹过,萧萧有声。白杨树仿佛随风舞动旋转起来,树叶接受着秋阳慷慨的洗礼,摇曳之间宛若洒下一阵阵金光灿灿、斑驳耀眼的黄金雨。放眼四周,山丘连绵起伏,草原茫茫无边,远处骏马嘶鸣,那一刻,秋韵古意油然而生,塞北从唐诗宋词真正走进了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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