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航447空难 百密一疏留遗憾

　　马航MH370失联客机消失了。据马来西亚总理称飞机最后与卫星联系的时间是8日8时11分。 而它可能的飞行路径，是泰国北部至哈萨克斯坦，或印度尼西亚至南印度洋的两个走廊地带之一。如今，这架飞机如幽灵般失去了联系——没有求救信号，没有目击者。它发生了什么？很多人都在问，都在猜测。是劫机、恐怖袭击还是机械故障？在找到进一步的线索和证据之前，我们无从知晓。但是或许，从历史上两次重大空难事故中，我们能够获得一些启示。

　　空难无人生还

　　2009年5月31日，法航447次航班从里约热内卢起飞，前往巴黎。飞机起飞3小时，机长报告飞机到达巴西沿海导航路点，而这，成了这架飞机和地面的最后一次通话。其后一天半内发生的事和这次的马航客机惊人的相似：凭空消失。法航总部能找到的最后踪迹是几小时前飞机自动发送的24条故障信息。

　　搜救人员赶到大西洋中部寻找飞机残骸和生还者。6月2日上午6时49分，巴西空军首先在巴西费尔南多·迪诺罗尼亚岛东北650公里处的海域发现了飞机座椅、白色碎片、橘黄色救生圈及航空煤油等痕迹。6月4日，巴西海军在大西洋打捞起第一批疑似失事客机的残骸，法航正式向失事客机的家属证实，机上228名乘客和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其中包括9名中国人。

　　空难发生后数周，分裂的数千块机身碎片被打捞并存放在了法国图卢兹的政府仓库，可是对于残骸打捞工作来说，这才仅仅是一个零头。“黑匣子”没有出水，没有人知道这架飞机失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圣艾摩尔之火

　　陡峭的水下海岭和谷地，以及最深处达4.5公里的大西洋给搜索带来了巨大的挑战。调查组动用了潜水艇、声呐、自主水下载具和超过2500万美元费用，但是直到2011年初仍然一无所获。

　　2011年4月3日，就在法国航空安全部门民用航空安全调查局（BEA）争取来的最后一次搜索行动中，“阿卢西亚号”勘探船在位于飞机最后位置东北面12公里以外，深度接近4000米的地方发现了法国航空447班机的两个航空飞行记录器，也就是俗称的“黑匣子”。

　　真相出奇的简单，也格外的震撼。

　　2009年5月31日凌晨1时49分，飞机离开巴西雷达监控范围，进入大西洋中部的一个雷达死角，当时58岁的机长马克·迪布瓦坐在左边驾驶位上，他是法航最有经验的驾驶员之一。右边的驾驶位则坐着32岁的副驾驶皮埃尔·塞德里克·博南，驾驶这个机型差不多1年了。

　　飞机此时的位置很特殊，处在气象赤道的顶部，恰好是南北半球的信风交汇之处。有时这个地区风平浪静——水手们管这叫做无风带。但其他时候，从对流层深处汇集的狂风会形成黑风暴雨，携着明亮的紫色光芒裹在船只的桅杆和飞机的机翼上——水手们把它叫做“圣艾摩尔之火”。

　　而那一天，他们遇到的正是后一种情况。面对前方的积雨云，机长并没有选择绕过，而是直接冲了进去。对于这架飞机，他有足够的自信。

　　4分钟11000米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动作却让布迪瓦始料未及。轮休的37岁副驾驶大卫·罗伯特小憩后醒来进入驾驶舱，换下了迪布瓦，他驾驶A330的经验比博南多出4000多个小时。

　　没过几分钟，飞机遇上一大团冰晶，密集的冰晶堵住了机体外部用来计算空速的皮托管，气流无法进入，皮托管暂时性失灵。由于空速读数错误，飞机自动驾驶仪自动关闭，切换到手动驾驶模式。这种现象时有发生，法航和其他航空公司正在更换这种类型的皮托管。

　　皮托管只会被堵住大概56秒左右，这期间，飞行员只要保持飞行角度和推力，问题就会自然消除。可出人意料的情况是，听到自动驾驶仪关闭的警报声，两个驾驶员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博南向后拉起控制杆抬起机头，飞机向上冲了超过760米，速度在不到一分钟内下降了超过90节（海里/小时）。

　　紧接着，机翼失去升力，飞机开始往下掉。下坠速度超过每分钟3.6公里。罗伯特试着降下机头来加速获得升力，但不可思议的是，博南仍在拉杆。两个飞行员用各自的驾驶杆做出了完全相反的动作。结果是，完全控制不了飞机。

　　危机发生90秒之后，机长回到驾驶室，他趴在驾驶位后方，盯着面前警示灯闪个不停的仪表盘，努力查明问题所在。可是，给他的时间却少得可怜。

　　“黑匣子”里记录了他们的最后一段对话。罗伯特一直在重复：“上升，上升，上升。”博南惊慌回应道：“我已经一直在拉机头，不过一点反应都没有呀。”此时，迪布瓦终于搞清楚问题所在，大喊道：“不，不要拉杆。”

　　可是，一切已经太晚了。飞机距离海面只有600米，无法得到足够的升力从失速的状态中解脱。飞机以几乎200公里/小时的速度以几乎水平的角度撞上了海面。

　　从11000米的高空到沉入大西洋，中间只有4分钟。

　　机械故障可能性很小

　　事实上，法航飞机传回的24条故障信息中就有一条关于皮托管失灵的消息。当时调查人员的态度是：烦人，但不至于致命。继而迅速调转了调查方向。

　　“这次马航事件如果是机械故障导致的，那么在飞机本身应该有迹象可循。”王亚男说。

　　王亚男分析，如果是机械故障导致飞机失事，那么可能是飞机遇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结构性受损，从而导致部分或全部动力丧失。与此同时，飞机的通讯设备也不能起作用了。

　　但是，“现在的民航客机的安全配备相当完美。除了有互为备用的两套甚至三套同类型设备，还有很多应急和报警装置，通讯设备有2套高频无线电（远程通讯）、3套甚高频无线电（近距离通讯）、空中交通管制应答机等多路。（下转A15版）　　（上接A14版）

　　如果在海上迫降，飞行员也有足够的时间放出空气浮筏，并向外发射求救信号。所以，以目前已知的状况来看，这也不大可能。”

　　一位资深民航飞行员也表示，飞机上有两套发动机，一套停止工作能够马上切换到另一套，波音777型飞机获得了“180分钟ETOPS”（双发延迟飞行）认证，也就是说，在飞机航线设计时，飞机单发动机失效的情况下飞往备降机场的时间不能超过180分钟。换句话说，一个发动机失效的情况下，另一个发动机也至少能飞三个小时。而每台发动机对于空中停车率的要求是发动机每10万飞行小时不能大于0.2－2次。除了每台发动机自带发电机，在极端情况下还可以启动辅助发电机ATU。所以机械故障导致通讯系统和动力系统同时失效的可能性不高。

　　人为失误本可避免

　　法航这次的事故，业界称之为“可控飞行触地”，也就是可以被控制和避免的坠毁，飞行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操作会造成这样无可挽回的后果，相反，博南一直以为自己在挽救飞机。

　　据马航公布的消息，马航MH370航班的机长是53岁的马来西亚人艾哈迈德·沙，他于1981年加入马来西亚航空公司，驾机飞行总纪录为18365小时。副机长为27岁的马来西亚人哈米德，飞行总纪录2763小时。

　　飞行员的日常的训练绝对能够应付天气变化等原因导致的突发情况。通常，飞行员把机器自动操作称为硬操作，人为操作称为软操作，一直以来，人为控制都被认为是飞机驾驶过程中最安全的操作方式。飞机上有两个飞行员，即使一个遇到突发状况，另一个也可以处理。”

　　“更何况，此次飞行的机长是一位很有经验和能力的飞行员。”一位驾驶同样机型的民航飞行员表示。

　　洛克比空难 恐怖袭击，调查需掘地三尺

　　飞来横祸

　　1988年12月21日，美国泛美航空公司的一架波音747客机正在执飞法兰克福-伦敦-纽约-底特律航线。机上大部分都是准备回家的美国人，他们归心似箭，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可从伦敦起飞42分钟后，就在苏格兰小镇洛克比上空9100米的高度，飞机突然发生爆炸。猛然间，传来一声骇人的巨响。顷刻间，浓密的烟雾像一团团偌大的黑纱，阴冷地向大地压了下来。飞机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机身分裂成5大块和数以千计的碎块，向夜幕下的洛克比镇袭来。撞毁了40幢房屋，留下了一个深15米、长27米的大坑。镇上的11名居民被飞来横祸夺去了生命，机上的259名乘客，包括机组人员，全部遇难。

　　其后，英国政府收到了4个恐怖组织的声明，都声称这事是他们干的。这其中有伊朗、巴勒斯坦还有爱尔兰共和军的。空难现场找到了多块残缺不全的飞机机舱，上面有许多凹下去的地方，表明机舱当时受到威力强大的爆炸冲击。调查初期，就有很多证据显示，这是一起恐怖袭击。

　　残骸拼图

　　参与调查洛克比空难的，除了美国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还有几十个国家的数百名警探。为了调查洛克比空难事件，临时成立的调查小组共调查了52个国家，行程达240万公里，12个英国皇家警察局、5个德国警察机构，美国联邦调查局的335名探员参与了侦破工作。调查工作持续了近3年时间，光侦破经费就花去了数亿美元。仅为调查所进行的面谈就达1.4万多次。联邦调查局派驻在世界各地的探员几乎都参加了调查工作。

　　几千块碎片散落范围达2188平方公里，从洛克比镇的西北角一直延伸到北海。为了求得真相，调查人员在英格兰租了一个巨大的国防仓库，按照飞机建造的图纸划分比例，日夜忙碌。最后，把几千片103航班的残骸拼起来了。机身上那个向外轰开的大洞终于让他们锁定了爆炸点：行李舱AVE4041中层，行李编号8849，赭红色的硬壳皮箱。

　　在仓库里，当一个警官将皮箱的27片碎片放到桌上，掉出了一小块东西。经过皇家军备研究与发展中心的鉴定，这是来自东芝RT8016或RT8026的收音机电路板。调查人员马上联想起不久前被警方逮捕的几个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成员，他们的炸药恰好藏在东芝牌收音机里，但是型号不同。

　　真相大白

　　现场爆破专家很快发现了其他证据。箱子的商标是“新秀丽”牌，产地为美国科罗拉多州丹佛市。这种型号的箱子在1985-1988年间共生产了2300只，全部销往中东地区。联邦调查局探员还发现了一块只有手指甲大小的绿色电路板粘在一件被炸坏的衬衫上面。他们设法还原了电路板后面被刮掉的字样，顺藤摸瓜找到一家瑞士生产定时器电路板的公司。该公司表示，这批定时器电路板都运到了利比亚。

　　随后，英国鉴证专家又根据炸药残留找到了一件被装在手提箱内的蓝色婴儿连身套装。苏格兰探员凭借部分残存的标签追溯到了马耳他的服装店“玛丽屋”。

　　据服装店的老板托尼·高斯回忆，在炸弹袭击前两星期，他向一名貌似利比亚人的男子卖出了那套衣服。高斯清楚记得那宗买卖，因为那名顾客看来不大在乎他在买什么。他买了很多不同款式、大小的物品，还有一把伞。探员果然在残骸中找到了同一个箱子中放过的雨伞。高斯似乎将衣物卖给了洛克比炸弹袭击者，或者是一个亲近他的人。

　　联邦调查局把所有可疑利比亚情报人员的照片拿去给马耳他岛上的店员辨认。他们在这一堆照片之中，指认出了利比亚特工阿卜杜勒·巴塞特·阿里·迈格拉希。2001年在苏格兰法庭，他被判处无期徒刑。此次事件重挫了泛美航空的营运，该公司在空难发生的三年之后宣告破产。

　　恐怖袭击？

　　恐怖袭击，几乎成了所有空难发生后原因猜测的第一反应。因为这能让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变得容易解释。马航MH370客机失联之后，各方迅速展开了相关调查。但现在所有乘客、行李的甄别工作已全部做完，却没有发现和恐怖主义相关的迹象，只有偷渡和非法移民问题。中国航空学会科普工作委员会委员王亚男判断，“恐怖袭击的可能性不大”。

　　洛克比空难带有明显的恐怖主义特征：爆炸。所有的恐怖主义，不管是爆炸还是劫机，总会有政治诉求。波音777就算加满油也只能在天上飞行16-17个小时，在这个范围内能够落地的机场没有一个是密不透风的，现在的通讯设备如此发达，只要有一个人看到，消息就会迅速走漏。而且会有像洛克比空难那样，有其他恐怖组织出来趁火打劫，想要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可是至今既没有人声称对此事件负责，也没人报告发现地面可疑现象。这和以往任何一次恐怖袭击都不一样。

　　“恐怖组织的目的是造成破坏或者恐慌，让更多人知道或者承担恐怖的效果，所以他们会选择人多的地方，像这样消失，不应该是他们的目的。”王亚男说。

　　我们不能排除马航MH370客机遭遇劫机或恐怖袭击的可能，如果是，那么接下来，马来西亚可能还需要一个强大的侦破团队和可能持续多年的时间。王亚男分析，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NTSB）、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都可能加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