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北戴河,莫不是奔着大海而来。
每当盛夏,青岛、大连等地的海滨浴场里人头攒动、开启“下饺子”模式之时,而这里的浴场却显得有点空旷,水中可挥臂畅游,往来自如。——二十余公里的海岸线,处处可下海游泳,不必相拥一处。从青岛来到南戴河的一处浴场里,我环顾四周,蓝天绿树、碧海黄沙,向大海深处游去。啊,夏天的北戴河海滨归真反璞,洗练而朴素,一如大海的本色。
记得一出北戴河火车站,眼前一亮,不见林立的商肆和嘈杂的人声,唯见刻有毛泽东《浪淘沙·北戴河》手迹的巨石静静地卧于广场中央。北戴河给我的最初印象就是简朴洗练。
住了段时日,我又发现,这里的生活大概可用“简慢”二字来概括。曾在牛头崖集市上与一卖蟹的渔民相聊,问他除了赶集日(每逢二、五、八),市场里是否仍然热闹。答曰:空无一人。这颇出我之意料,在商业大潮中为何还要恪守“赶集”的老黄历呢?终悟出:隔三岔五地赶集,正是我们老祖宗的一大发明。——生活中有留白,才不至于疲于奔命;删繁就简,方有“三秋树”的洗练之美。——每次去游泳,总见戴河畔有许多垂钓者,去海边散步的中老年也总是络绎不绝。唯有懂得对生活“做减法”的人,才得这般闲适啊。
鸽子窝公园更显洗练。园内仅两亭、一长廊而已,亭和廊都建在海边崖头之上,一眼望去,“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我以为,公园的洗练,更突显了借取的海景并反衬出海的辽远和深邃。
村上春树说,中国早就把“洗练”作为诗歌的美学品格之一。其实,洗练也应是生活、建筑、园林等追求之目标。北戴河,一座洗练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