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从小失去母亲,也没有兄弟姐妹,父亲参加新四军游击队,并参加抗美援朝。一个人在苏北农村长大,没上过一天学校,抗美援朝结束后,地方政府发给母亲一张烈属证,写的是我外公光荣牺牲。坚强的母亲一个人就这样挺了过来。后来嫁给我父亲来到上海,并在上海卷烟厂工作直到退休。
那个年代,我母亲养育了我们兄弟姐妹5人,当时由于刚来上海没有工作,靠捡煤渣、砖块等卖钱,以补贴家用。进了卷烟厂之后,勤俭持家、教育孩子。
孩子们慢慢长大了,家里的衣服越来越难以合身。上世纪70年代许多东西都凭票供应,自行车、手表、缝纫机、黑白电视机等都要凭票。1972年夏天,母亲在单位里摸到张缝纫机票,与父亲商量后到百货店花了147元买回了这台蝴蝶牌缝纫机。要知道那时工资才40多元,大姐学徒才17元,一百多元钱可用于三个月全家的生活开销。记得这台蝴蝶牌买回来之后,母亲与大姐每天下班后用旧布、碎布练习怎样踏得针线密、齐、直,没过多久,我们身上穿的已焕然一新,后来我知道,为了学会用缝纫机,母亲的手因不了解缝纫机的性能受过伤。
这台缝纫机伴随着我们的成长,母亲赋予了它一种特殊的含义。三年前父亲离开了我们,母亲一个人住,有时候会听到缝纫机的声音。这声音有着许多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故事。
时代在发展,这台缝纫机一年也用不上几回。搬新公房又将这台伴随着我们长大成人的缝纫机带到新房。小外孙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时看到外婆坐在缝纫机旁缝衣服,还以为外婆在玩玩具。他们已不知道身上穿的衣服是缝纫机缝出来的,只知道要穿什么到店里去买、衣服坏了扔掉不穿而已。蝴蝶牌缝纫机静静地放在母亲的房间,我不知道一年里用过几次,但我知道以前父亲活着的时候每年都会给这台缝纫机上上油,保养一下,保养得比新缝纫机还灵活,因为一次我的衣服脱线,妻子用过一回,她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