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清寒,兼有一轮清寒的月亮挂在半空,寒透了,却并不彻骨,很舒服。
如果非要比较,冬月确实不如秋月,也不如春月,模糊些,有点儿朦胧,不是那么透亮。但也许与季候无关,只是今天空气浊一点罢了。我的南窗对着人家的北窗,北窗熄灯早,眼前早就漆黑一片。因有月色,香樟叶子从漆黑中透出细碎的微光,粼粼闪烁。时交小雪,雪却不知在哪里,连轻霜也无,甚至看不到露珠子。人是一点都不像在过冬。电话中与朋友聊罢瓷器,捧起胎菊残茶慢慢喝,看圆月亮在檐边静静行走。满世界没有一丝声音,人们都睡了过去。
就这样一直坐着,不想上床去睡。
在心里与自己聊着天儿。
有时候想说话。月圆之夜,最适合找个人一块儿说点什么。找不到这个人,只好自己和自己说。话到深处,一样和醉酒般晕乎乎的,感觉醇美。慢慢说习惯了,反倒觉得和别人说话很费劲,不得妥帖,不如喃喃自语。李太白月下独酌,不就是在喃喃自语吗?
冬月虽好,冬茶易凉,惟有自语是暖和的。说到月色偏西,半睡半醒,以为做了个梦。分明睁着眼睛,又不像有梦。瓷上美人在灯下看我,淡淡眉眼含着笑意。
这时候耳边有只虫子叫就好了。已经十年不养冬蝈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