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9: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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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05日 星期三 放大 缩小 默认   
在现场观“现场”
独孤岛主
  独孤岛主

  近两三年来,对京剧演出兴趣渐趋浓厚。看的戏越来越多,自己的欣赏水平并没有太大的提升,反而越来越容易被剧场中的形色人间所吸引。现场观众平凡的姿态,映射着一时一地最真实的生机。以前在天蟾舞台经常看到的几张第一排永恒老面孔,总使我不禁会闪回到在一些社区文化中心听评弹时,将自己的杯子放在固定位置上,甚至在座椅背后贴上自己名字的资深观众。起初是不经意地发现一位大叔经常在乐池边上热心地为观众找位子,以为是志愿者或工作人员,后来知道其实不是,因为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几位越来越脸熟的前辈。据说天蟾为了照顾到观众的摄影需求,辟出了一排与十一排作为摄影座,买这些座位的,据我观察通常都是同一拨观众。数月前有幸在网上结识了一位老前辈,闲聊时发现他就是“一排党”的一员,他在博客中上传的京剧剧照,通常都是在一排,甚至每次都是差不多的“机位”。

  事实上,观看京剧的观众,除了白发苍苍的“主力阵容”,年轻人亦不在少数,撞上《齐天大圣》这样热闹又应节假日景的戏码,常常上演客满情形,一眼望去,满场有一半都是小朋友。而一些经典剧目,容易吸引来自五湖四海的观众,我自己曾经经历过座位被不同年龄段、操持不同口音观众包围的情形。骨灰级看客在一段唱的高潮部分通常会叫好甚至提前叫好。在场面高扬的气氛中,通常以鼓掌示意。某一次看《铡美案》,包拯唱完最典范的西皮快板“咬紧了牙关你为哪桩”,满堂喝彩掌声渐趋沉寂之时,独有一人吊高嗓子“哟”了一声。定睛观瞧,是前排一位黑人观众激动地伸出右手,如同置身饶舌演唱会,世界大同圆满于这短暂的两秒。

  有许多持严肃态度的观众会认为四下响动影响观戏体验。去年九月史依弘主演的《锁麟囊》结尾“大团圆”唱段,成为全场卡拉OK的鼓掌合唱时刻;今年十月初的实力版《四郎探母》中当王珮瑜登场,迷妹的狂呼也成为戏外高潮,在许多电影放映、音乐会、话剧舞台演出场合理应被绝对禁止的行为,在戏曲现场似乎还是有一定存在的合理性,它们是戏曲作为历史活化石的存在本身的见证,从前戏楼现场,没有那么多现代规矩。

  事实上,即便正襟危坐置身现代戏剧及音乐会演出场合,观众的欣赏惯性仍然会因演出形式的变化而呈现异变。俄罗斯小提琴家穆洛娃在上海音乐厅的演出,事先知会观众,曲目之间都不要鼓掌,希望一气呵成演完整套。曲间无人鼓掌,然而咳嗽声此起彼伏,更引发一定规模的笑声,组成另一种模式的合唱;北京人艺来沪演出《老舍五则》,《断魂枪》一段,王三胜战败,却直接把怼人的包袱丢给台下观众,引发瞬间爆笑,直接打破表演与观看的壁垒;在查明哲导演时隔十五年再度来到上海的《青春禁忌游戏》里,角色穿出情境与台下互动,收到的是同样的效果。似乎无论时代如何变迁,观众渴望直接参与演出本身的冲动似乎有增无减。

  话说回来,无论是从观众席跳出演员,或是演出现场直接拉上观众参与互动,甚至以观众为演出主体的浸入式、全景式戏剧形式,本质上与京剧现场的叫好狂欢是殊途同归的,它们共同组成了一种独特触觉,出了剧场便无从体验。

  演出期间所经历的狂喜、同悲、肾上腺反应与对自身作为“观众”身份的清晰反省,无不彰示着“舞台”与“现场”对于受众的无可替代。有时候“现场”本身,其实就是一种共同参与的表演整体,观众同演员,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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