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共场合,看到男女嘻哈打闹的场景,我的面前,有时会浮现出一对怅惘迷茫的眼睛。她是很多年前,我抽调在一个临时机构办公室时的同事。人到中年的她,温婉文雅,看得出是那种有过良好家庭背景与教养的女人。因为下了岗,她来这儿帮忙。介绍她来的,是我的一个朋友,所以,话语不多的她,有时候与我聊上几句。渐渐地,我知道她在一幢漂亮的老洋房里出生并长大,中学毕业后上山下乡,回城后进了工厂的科室。那时候她好强,在一群同龄人中是出类拔萃的。但是后来,因为躲避和冷淡了一个喜欢动手动脚的领导,眼看着培训、提干等这样的好事儿,一件件落到了他人身上,原本条件不错的她,像被有关部门“遗忘”了似的。落魄颓唐时,她草草嫁给了一个本厂的工人。夫妻缺乏共同语言,婚后的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经济上拮据,孩子大学尚未毕业,做父母的却双双下了岗,如今她还得四处找活干,连跳跳健身舞的福气都没有。
聊起这些,她一脸的纠结:“当初一起的几个女孩,有的调了好位子,有的做了我的顶头上司,一个个过得都比我好。你说,要是当初我稍稍看开点,和领导的关系不那么僵……”
我避开了她迟疑而带着“?”号的眼睛。
回答这问题,有点难度。难在判断,难在因果关系的难以捉摸。能给予对方的,只有无语的同情。
她经历过的这类故事,生活中时有耳闻。有的确有其事,有的言过其实。在真实的故事里,女性常常有两种结果,不是保全了名声穿上了小鞋,便是损坏了名声得到了实惠。还有一种女性,纯真而聪明,热情又精乖,长袖善舞,游刃有余,若即若离,咫尺天涯,永远不被故事套牢。这种女人是属于强大的。强大的女人不够多,故事里的女人一大把。
有故事的男人呢,有的是见色起意,揩油成习,厚皮觍脸,“花插插”一辈子。有的谨慎规矩,偶尔动心,瞻前顾后,难免仍然露出一点点尾巴。故事里的男人,名声总是有所损伤。故事外的男人,有的是修行到家的正人君子,坐怀不乱,心如止水;有的是有贼心无贼胆,强装正经,花花肠子永远烂在肚子里。有的男人捉摸不透,处于故事里外之间的模糊地带,看上去风流倜傥,见面三分亲,貌似情种,实质上心藏底线。他们深知有些女人是把矜持当摆设的,骨子里一点也不想拒绝你,但她们存心发嗲,胡闹不胡来,不越雷池一步,惹得对方心头痒痒。有位仁兄到歌厅唱歌,见点歌女孩漂亮可爱,活泼而不扭捏,禁不住邀其又是唱歌又跳舞,还玩起了游戏,亲密投机,弄得女孩神魂颠倒,主动留了电话给他。这位仁兄出门就把电话删了,说这样纯情可爱的女孩,追的人肯定排长队。有情商有头脑的男人,令女人爱得智商归零,又让女人恨得咬牙切齿。不过好女人应当提防的,常常是那种不哼不哈,深藏不露的男人,咬人的狗不叫唤。有趣的是,那种坐怀不乱或强装正经的人,也不是每个异性都喜欢的。笔者年轻时在马鞍山工作。这是座钢城,当年号称男女比例7比1,小伙子找女朋友特别难。有一次,我的一位老实巴交的朋友,忽然来了桃花运,有个本单位女孩主动追求起他来。有次,两人躲到公园里泡了一整夜,事后女孩却把他一脚蹬了。有好事朋友“审问”他那一夜干了什么,这老兄从实招来:在长靠椅上坐了一夜。对方来劲了:老实交待,怎么个坐法?!这位老实头急眼了,摊开双手瞪大着眼:向毛主席保证,我坐这头,她坐那头,中间隔开一米多!对方狠狠地撸他一脑袋:你个傻熊!
如何与异性打交道,不可谓不是门有用的学问。人人要与异性打交道,但并非都对相关学问有兴趣。这学问虽非人生必修课,但必要之时少不了。两性交往中,人的涵养与深浅容易看得分明。拒人千里,被动树敌。亲热过度,作践自己。尊人自爱,亲和有隙,柔中有刚,分寸有度,说起来像嘴里含了灯草,做起来像刀口上的舞蹈。处境折射能力,情商关乎命运。故事内外,不同的智慧,两样的人生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