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很淘气,上了学招猫惹狗的毛病也没改,留着齐肩膀长的头发,我有些自来卷,早上一起床头发全立着,整个一个狮子王。我还喜欢吹口哨,有时难免吵到别人,同学们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狗哨”。现在,老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们还是这样叫我。除了这个外号,还有人叫我“睡仙”。
到现在我还记得第一次走进人艺排练场时的情景。全班同学一起去看《太平湖》的排练,我们来得很早,比排练正式开始早了将近两个小时,刚走进空旷的排练厅,就看到古色古香的木地板,几幅景片,一排排码放整齐的椅子,一张朴素的方桌,上面放着特别有人艺特色的导演铃。我们这些还没毕业的学生自觉地坐在了最后一排,也不敢说话,生怕打扰别人。
演员陆陆续续来了,有的静静坐着默词儿,有的走走地位、低声地对对词儿。排练厅里出奇地安静。这时候,导演夏淳老师来了。老人家夹着剧本和资料,踮着脚悄悄地走进来,慢慢坐在座位上,一直静静看着演员对词儿。直到时间到了,夏淳老师说可以开始了,轻轻按下了导演铃。我觉得有些奇怪,这就开始了?怎么没看见于是之老师?他是主演啊!他不来,这戏怎么演?心里正在纳闷,于是之老师从一个特别不起眼的景片后走了出来。我一下就愣了,我们来得那么早,愣是没看见于是之老师,两个小时里,他就那样一个人安静地在景片后面默戏、候场。这件事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用震撼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人艺的老艺术家、老前辈们对待艺术的认真态度,真是让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自愧不如。那天,我明白了什么是戏剧的精神,人艺的艺术氛围。
我们在人艺排的第一个戏叫《舞台上的真故事》。我们第一次站在人艺的舞台上演出,经验少,大家都有些紧张。徐帆是女主演,有一场演出,她站在台中间,其他同学围着她,她忽然说错词了,大家都忍不住低声笑,她自己也使劲憋着劲儿,不让自己乐出来。可笑场是会传染的,越想控制越抑制不住地笑。徐帆最后掐着大腿,声音发颤地说完了台词。演出之后,换完衣服,徐帆告诉我们她腿上全是紫印儿。笑场算演出事故,剧院领导批评了我们,全班都写了检查,深刻检讨这次事故。
转眼间,我来到人艺快二十年。人艺是我的家,更是我永远的港湾。离开话剧舞台十年的我回家出演了《原野》中的仇虎。再次站在人艺的舞台上,没有丝毫的疏离和陌生,还是那么亲切和熟悉。我想这是命运的安排,不管漂洋过海,离开她多久多远,我心里始终都牵挂着她。
明请读一篇《单纯温馨的剧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