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纪的人会记得,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上海市政府不断下达通知:不要围观外国友人。为什么要“不断下达”?无非是下达了不顶用呗!知道通知的不围观了,不知道通知的照样围观;大人变围观为“斜视”了,小朋友照样凑到外国人跟前。
那年代,不仅围观外国人,连中国人也围观。复旦大学外语教研室有位王晓玲老师,她是20世纪40年代初从德国嫁给上海一位药学专家的。她热爱中国,从夫姓,取中国名字。大家知道,“文革”前、“文革”中,教师少不了下乡改造思想。校方考虑到她的情况,劝她不要下乡了,可她自己不知是主动还是被动,抑或是同咱们中国人一样是化被动为主动,她反正是坚决要求下乡。不让人“革命”是不行的,她要下乡,只能给她“国民待遇”,让她到农村去。她到了农村,不得了,人山人海地围住她,看她的金发碧眼,听她的洋腔洋调。她自己没法劳动,同去的教师也没法干活,还妨碍当地社员的生产,最后只得让她回校。咱们怎么会如此喜欢外国人?道理很简单:“看稀奇”是人类的普遍心理。从社会心理学上讲,爱看稀奇是正常的,不爱看稀奇倒是不正常的。
今天上海还有人围观外国友人吗?没有了!外国人在上海不稀奇了,来投资的很多,来从事各类经济文化活动的也不少。国际大都市正在上海成为光辉的现实。外国人喜欢上海是因为上海喜欢外国人,尊重外国人。选择是双向的,平等的。按“WTO”的规则,一定要给外国商人“国民待遇”。不给国民待遇是违规的;不过,如果给外国商人以“超国民待遇”,那也是新形势下的“新围观”,同样值得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