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轻时认识一些很有学问的前辈,“文革”结束后有时去他们的书斋,他们总是喜欢和我们年轻人聊天,话题对路时,就欣然打开话闸,讲些自己做学问的感受。我在向他们讨教时发现,他们最感到痛心的,是他们藏的、读的那些书在那个时代都失去了。
那时,我供职的文联研究室也举办一些研讨会,邀请一些前辈前来。老前辈们在参加讨论会时,常喜欢听年轻人讲,还不时询问国内外的文艺动向,对于年轻人有些过激的言语并不指责,他们也时不时记录一些,呈现出一派做学问该有的讨论氛围。翻译家钱春绮住在我家附近,我常去他家,见他书桌上摆着几本练习簿,里面摘录了好多他的读书笔记。其实一些学问家都这样做,按他们的说法,“把损失的时间夺回来”。
他们自然是文人,也喜欢书画,路上遇见我们,或者来研究室做客时,他们也会谈及,或听我们谈谈,甚至他会拿出自己创作的书画作品,请我们提提意见。特别是见到我们在埋头读书时,前辈们总要夸上几句。他们的好学不倦,令我至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