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4: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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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1月01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蓝色骨头:电影的摇滚,摇滚的电影
丁 峰
  丁 峰

  2014年上海电影节展映老崔的《蓝色骨头》,由于要照顾儿子,没能一饱眼福,亦没能一饱耳福。如今片子公映了,岂能不看!

  看完后,就两字——致敬!向崔健致敬,对原创者的敬意;向张宝全致敬,对投资商、买单人、资本伯乐的敬意!

  很丑可是很温柔的赵传唱道,“摇滚是一种人生态度。”看腻了温吞水的国产片电影,也看惯了进口大片里的个人英雄主义的泛滥,电影圈里似乎缺乏的是纯粹的摇滚精神和现实的批判主义。在半死不活的浑浑噩噩中,《蓝色骨头》恰如武昌首义的第一声枪声,虽然是杆老枪(60后的老崔),也没多大杀伤力(票房不佳),但这又何妨?难道消减了其思想的光芒?那些“市场的奴隶”的“成功者”何须那么得意洋洋?文艺本是精神产品,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恰如影片中所言鸟的世界和鱼的世界,“灵魂的工程师”的“业绩”要靠物欲的标尺——金钱和票房来度量,着实无理而荒唐。

  我问自己,为什么喜欢这部片子,是爱屋及乌吗?坦率地讲,镜头不如张艺谋拍得美,特技不如斯皮尔伯格那样炫,情节不如冯小刚那么逗,难道真的是摇滚元素打动了我?可是,怎么觉得比去演唱会现场听,来得更过瘾?扪心自问,你喜欢鲁迅杂文的泼辣,喜欢柏杨的鞭挞入木三分,喜欢季羡林的真情流露实话实说,讨厌生活中的条条框框、人情世故和人为设定,这又是为什么?所谓摇滚,即非摇滚,是名摇滚。我们所喜欢的摇滚,往往是一个载体的躯壳,躯壳里的灵魂,才是我们的所系的牵引。“人是观念的囚徒”,选择什么样的观念来赎“囚徒”的罪,往往决定了你是什么类型的人。

  说来好笑,第一次听崔健的歌竟然是幼童时:那是1989年的春节寒假,二哥第一次从读大学的首都北京回家过年,挤了一夜的绿皮火车,老早就进了家门,不顾还在被窝里春梦了无痕的我,拿出了双喇叭录放机,顿时一股奇怪的声音冒了出来,震撼了那个几平米的小北屋。之后,我知道了有一个老穿军装、爱留燕尾发的北京歌手,不喜欢端着嗓子“唱”,却喜欢嘚吧嘚吧地“念”。看着卡式磁带附带的歌词,只觉得有趣而新鲜。于是,我成了班里第一个唱“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的人,打篮球时经常一边唱一边盖别人的帽,那感觉爽极了。

  如今,坐在只有五个观众的电影院里,却丝毫不感到孤单。往常的情况往往是,偌大的影院只有我是自个去看,其他全是一对对或婚或恋或泡的男女;今天却有三个落单老男人,仅剩的一对男女看上去似乎是60后。“明月装饰了你的窗户,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没错,崔健的摇滚是中国众多60后、70后男人青春情结之所系,装饰了他们的梦,恰如军人军装军枪装饰了崔健的青春梦。生长于那个时代的,如姜文、冯小刚等,或多或少都有些军人情结。军人元素也是这部影片的主题之一。那个时代是个特殊的时代,军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享有特殊的权利;那个时代,军人能满足一个男孩全部的梦想,权力、征服、甚至姑娘和性。所幸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如今已没有女孩找对象首选军人,这个时代的“英雄”被资本的浪潮所裹挟,灯光打向了那些创业帮、风投家们,互联网英雄不是热得烫手嘛!正如我们喜欢的是摇滚的灵魂,不是那个躯壳;当今“英雄”发散的资本光环,背后却是思想和精神的火种在燃烧。对,就是那种“不走前人路”、“我创造我拥有”、“凭什么我不可以?”的大胆而自由的想法,改变了你我,改变了我们的固有观念,也改变了这个时代。时代所需要的,那些原创的思想和原创的精神产品,就是英雄背后的英雄。所幸在这无垠的大酱缸里,依然有“蓝色”的精灵傲然绽放,中国没有弄丢了自己的脊梁。

  看完电影,表情木然地坐在地铁车厢里,脑子里却翻腾不休。扫一眼身边的乘客,男人似乎都缺少一股精气神——这也是老婆的发现。是啊,如今的80后、90后谁还玩摇滚?想做个真爷们,却处处碰壁,碰久了,自然就怂了。君不知,识时务者为俊杰,“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啊!

  让人疑惑的是,观众到底有没有欣赏水平?如果有,为什么好的作品往往不卖座?如果没有,为什么经典的作品总是历久弥新?人性到底是善,还是恶?我想,人性亦善亦恶;个体的人,也是魔鬼和天使的混合体。坦率地说,哪个人不是多少有点“媚俗”——好逸恶劳,嘻嘻哈哈,恶搞搞人,声色犬马?不然那些“市场奴隶”的作品怎会大行其道?然而,好的作品却能深刻揭示人性的善恶,提醒我们直面内心深处的“小”。好的作品是自己的主人,不是别人的奴隶,——这就是作品好坏的简单逻辑,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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