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朋友约稿的缘故,回天潼路老房子看了一眼。确切地说,是老房子曾经存在过的土地,其他荡然无存。在为写稿做资料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即便是如此寻常的石库门,周遭也是闹过大动静的。斜对面的弄堂里,栖身着上海滩最早放电影的地方——徐园。新泰安里是颜料大亨贝润生与弟贝秋生建造的,这两人是贝聿铭的叔祖。转角的浙江北路上,还有中共三大后中央局机关所在地……
对上海老建筑研究颇深的娄承浩先生在微博上说,浙江北路114弄7-11号(即中共三大后中央局机关纪念馆隔壁)的石库门深藏不露的精良,在多方呼吁下,它们躲过了去年的拆迁,而现在,门套上方精致的砖雕损坏严重。
对很多人来说,这些呒啥稀奇。广东路94-102号古典主义风格的原三菱洋行大楼,花岗岩外墙被擅自喷涂;腾越路上现代主义风格的英商班达蛋行旧址,已被夷为平地;杨树浦路上巴洛克风格的原杨浦区妇幼保健院旧址,被误拆;北京东路190号新文艺复兴主义风格的沙美大楼,已被荒置十年……不可移动文物的厄运,仅最近四个月见诸媒体的就有这些。
这几日,一部来自以色列的短片《谢谢上海》在这座城市热转,犹太人对曾为他们提供家园的上海久久地满怀感激。上海也要感谢犹太民族,感谢他们给了上海一个邬达克。现在,邬达克设计的老建筑,成为多少上海人争相观赏的复古时尚地标;对当年的犹太难民有着重要意义的白马咖啡馆,也在原址重建了。可是,有多少人真能体察“邬达克”三个字除却赶时髦之外的真意,又有多少人会懂得重建是当历史消失后多么无可奈何的选择?
最近迷上本地的一档电视节目,最喜见里面的老房子被打扮出新精气神来。妥善甚至近乎完美地留存那些承载着城市记忆的老房子,或许是城市开发建设进入高级阶段才会着力和费心去做的事。那不是象征性地保护几栋标志性建筑,也不是多开发几个穿着老建筑外衣的商旅项目。是为了我们自己有朝一日不至于无记忆可寻,而不是为了给游人多一些到此一游的留影胜地。
想起那句古语,略作修改,老吾老以及屋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