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的晚秋,早晨没有太阳,雾大阴冷。
儿子说,爸,咱们点壁炉吧。十月底就烧壁炉,早了点儿吧?但是话出口却是,没问题,点!我做事几乎没有框框,现成的规矩在我这儿很容易被破除。两人清壁炉,抱木柴。
温哥华所有住家都有壁炉,或者点木柴,或者燃煤气,或者是点灯泡的假壁炉。大一点的房子,会有两三个壁炉。壁炉有烟道通到房顶升到天空,会烧的话,屋里没有一点烟,只有淡淡的木香。
这两年我家只烧松木和樱桃木,屋里会飘着好闻的木头味。会玩火的话,一根火柴就能点燃揉好的纸团,接着火就迅速蔓延到预先劈好的细柴上,一把细柴使得火势上来,手腕粗的木头就不用担心了,最后,大腿粗细的圆木竟然会在不大的壁炉里燃烧得干干净净,变成白灰。大火抖动的时候,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听到旺盛的生命力。有时,木柴烧着烧着,嗖的悠长一声空气从木中蹿出,把人心带到了天上。
屋外越是阴雨,越是大雪寒冷,越能衬托出壁炉周围的温暖和舒适。空间不大的壁炉里火在烧,烧得大厅暖烘烘。坐在炉前的人,胸前暖,脸上映着火焰飞舞闪烁的红影。在这么狭小有限的地方,火的作用不可想象。再一想,我们人不也是这样吗?热血奔腾的心,在狭窄的胸膛里燃烧着,烧出了超乎想象的热度。烧到了全身,传递到周围目力所至和想象可及的一切地方!
我的北京亲戚前年圣诞节来之前告诉我们,别的不稀罕,准备一卡车木柴吧,要天天点壁炉!他们在温哥华十天,点壁炉七天;临走撂下话,以后来还要玩这个。除了北京没有壁炉,我想,壁炉给人的,是它燃烧时带给人的温馨和充满遐想的感觉。
出去再抱柴火的时候,听见大雁叫。抬头看,几只大概掉队的大雁边叫边飞,很快就消失在还未散开的晨雾中。片刻过后,只感到四周静悄悄的,凉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