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高倍放大镜
戴上100倍的放大镜,把手机贴在鼻尖上,杨奕勉强能看见屏幕上最大字号的文字。而且,因为视野缺损,他眼前的世界残缺不全。就拿看一张报纸来说,他要把跳跃颠倒的文字在大脑里重新组合,才能勉强拼出一段话的大意。所以,学习乐谱的时候,他总是数着数着就把“小蝌蚪”给弄丢了,别人看一张乐谱要一小时,他就要花上无数个一小时。
虽然视力残疾给生活带来很多不便,但曾被医生断言只能读到小学三年级的杨奕,整个人还是洋溢着阳光般的自信。杨奕回忆说,可能是小时候因为摔伤导致后来出现眼底黄斑病变,刚上小学一年级,就被发现有点与众不同,起初,要到讲台上抄题目,后来,则需要同桌帮忙抄笔记,再到后来,父亲要课后把讲义重新誊抄成大字,他才能坚持学习。
刻苦习得真本事
1998年,中专毕业后的一个偶然机会使他接触到盲人调律师培训,同住一起的外公、奶奶、父母和他为此专门开了一次家庭会议。虽然不太了解这个全新的领域,但最终大家都觉得不妨试试。这一试,就是十几年。
那时,他每周两次去盲校培训,单程就要换乘两辆公交车,尽管很不方便,他还会给自己加课,每周至少再去练习两次。一年后结业出师,他幸运得到一个去钢琴厂的机会,虽然老板第一次见面就给他“打预防针”,关照说“来我们这里上班很苦的,对你也没有照顾的”,工资也很低,起初每月只有几百元钱,后来最高时也才2000元,但他很珍惜这个学以致用的机会,一点没犹豫。
那段时间,每天清晨5时45分他就走出家门,去徐家汇赶班车。他记得,当时乘坐的44路公交车非常拥挤,鞋跟被踩掉了两三个,有一次下车后竟然发现T恤袖子也被扯掉了。到了工厂,情况更是艰苦。听众耳中的乐曲总是优美旖旎,怎知流水线上的脏乱。因为粉尘太厉害,厂房里没有空调,工作量又很大,杨奕曾经累到鼻血整整流了2小时才停。
2001年因为种种原因离开工厂后,他整整休息了一年才恢复元气,但是杨奕也常常感恩这段磨练,正是当时一天调十几台钢琴积累下的经验给了他最扎实的本领,让毛头小伙迅速成长为“老师傅”,把每架钢琴的88个琴键、264根琴弦、8000多个零件都交成了老朋友。后来去给市民家庭调琴的时候,许多人第一眼看见他都不放心,调完后一首乐曲演奏下来,就成了回头客。
创业勾起儿时梦
创业当老板开琴行的同时,杨奕勾起了心底里的一段情愫。儿时随奶奶长大,他从小就陪奶奶一起听秀兰·邓波儿等明星的音乐剧。2013年,他与两个同样怀有文艺情怀的朋友一拍即合,决定合作搞“爱作剧”音乐艺术基地,教孩子们演音乐剧,让童年的他们愉快自由地接触音乐,实现自己儿时的梦想。
“爱作剧”尽管是一家公益性的社会组织,但对品质很有要求,邀请外籍教师双语教学,与迪士尼合作挑选小演员,与欧美的音乐机构交流演出,已在当地小有影响。虽然普陀区残联对杨奕创业给了不少扶持,然而,在杨奕的内心里,从没因此而产生依赖心理。他总是说:“在创业这件事上,残疾人和健全人不存在孰强孰弱的问题,我们应该互相学习,扬长避短。如果总是把自己当成弱者,渴求帮助和优待,事业肯定走不远。”
本报记者 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