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点燃了农民的希望
歌舞乡的农民,桐庐县的农民,浙江省的农民,天南海北的农民离开乡村涌进城市,以自己的方式在城市立足,用自己的网去捕那些“鱼”。对歌舞乡的农民,对桐庐的农民,对中国的8亿农民来说,也没有平坦的大道好走,要不畏艰险地沿着陡峭山路攀爬下去。在攀爬的进程中,有人掉下去,有人胆怯了,或者爬不动了,只好回到乡村种地;有的人执着地爬下去,也没有爬到光辉的顶点……不畏艰险者不一定能爬到光辉的顶点,爬到光辉顶点的人注定是不畏艰险者。
去杭州木材市场的村民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有的是坚持不住,有的是做不下去,有的是被其他“光辉的顶点”的诱惑吸引去了,这些人大多回到桐庐县,回到歌舞乡。赖梅松没走,留了下来,继续在木材生意的“陡峭山路”攀登下去。
那些年来,赖梅松在家乡——天井岭村的乡亲眼里,在歌舞乡同学老师和朋友眼里,绝对称得上成功人士,是走在他们时代前边的人,是他们想要成为而成为不了的人,甚至是他们绝望之下想把希望留给儿女,让他们能成为的人。
聂腾飞深更半夜拎着蛇皮袋上了火车,“咣当咣当”地赶往上海送件时,有座就坐着,没座就站着,有时站着抱着快件就睡着了,有时钻到座位下边酣然睡去……这时,赖梅松已腰缠万贯,衣食无虑。
1994年,现任申通董事长、木匠出身的陈德军搞装修赔了钱,想做服装生意赚钱还债,结果钱没赚到又赔了本,被数万元的重债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得跟着妹妹的男友聂腾飞做快递。早晨5点钟,他就爬起来赶到上海站的月台接件,然后分拣,骑着自行车一家家送。这时,赖梅松在木材市场喝着“雪水云绿”悠然地谈着生意,一单下来就赚成千上万。
2000年,喻渭蛟屡战屡败,井冈山一役折戟沉沙,欠下200多万元的巨债,走投无路,只得领着17人投身于快递。那时,赖梅松已在杭州木材市场拥有几百平方米场地和十几号员工,年收入近百万。
陈德军、喻渭蛟、聂腾云在快递的羊肠小道艰难困苦跋涉时,赖梅松一路凯歌,地盘越来越大,场地由280平方米扩张到6000多平方米,赚的钱像歌舞溪的水,赖梅松在杭州置房、结婚,把家安在省城。
没想到这几年,快递像20世纪90年代初的股票,21世纪初的楼盘突然就火了起来,人人都想着快递,谈着快递,琢磨着快递,不时有种地的、采茶的、砍毛竹的、采箬叶的、当木匠的、搞装修的农民丢下手里的活计和家什,加入快递队伍,然后去杭州、宁波、无锡、南京、广州等地做加盟商和承包商,自己给自己打工,自己做老板……
消息频传,谁谁谁赚到钱了,谁谁谁买了车,谁谁谁买了房,谁谁谁要回家乡盖别墅了。接着,一拨儿又一拨儿的农民出发了……
快递像一团火,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让歌舞乡,让钟山乡(2004年5月,歌舞乡并入钟山乡)变了样,一片片别墅拔地而起,世界各种豪车停在了门口。
快递点燃了千千万万农民的希望,令他们热血沸腾……
赖梅松成功时,杭州丽水路的木材市场成为歌舞乡驻杭办,亲戚、同学、朋友到了杭州都往他那儿跑,有找他帮忙的,有找他借钱的,他是来者不拒;在杭州做生意或打工的,没事跑过去喝喝茶,聊聊天儿,吹吹牛,打打牌,他也陪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地聊起申通、天天和聂氏父子,他们说起詹际盛、陈德军来就像法拉利跑车,眨眼工夫就蹿到每小时300多公里,踩刹车都刹不住。歌舞乡初级中学的同学大多做了快递,在申通陈德军的麾下。
歌舞乡初级中学是一所不大的乡村学校,每届两个班,每班40名左右学生。这所中学被戏称为中国快递的黄埔军校,为中国快递培养了一大批精英,除赖梅松、赖建法、商学兵他们三人之外,还有聂氏两兄弟——聂腾飞、聂腾云,以及陈德军和“三通一达”的各路诸侯与将领。喻渭蛟的夫人——张小娟也是那所中学毕业的。有句名言:女人是男人的学校。按此逻辑,虽然喻渭蛟没在歌舞乡初级中学读过书,也算是半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