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2: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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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09日 星期一 放大 缩小 默认   
他戴着奖章远去了
刘向东
  刘向东

  春日,友人送来新作《父亲的风烟岁月》样稿,说我与主人公黄国平同志曾是同事,有些细节想听听意见。我翻开厚厚的书稿,顿然觉得有股浓浓的情感和风烟从书里飘了出来……

  当时我们一起筹建检察室,他是主任兼支书,可我们习惯叫他老黄。因为他一来就谦恭地说:“过去当兵,现在转业反腐败又是新兵,都得从头学从头干。我年纪大些,别叫什么职务,就叫老黄吧。”于是我们叫他老黄,一直叫到他光荣离休。其间,我们共事多年从未听他谈及个人的资历。要不是有天他被邀请去作传统教育报告,我们还真不知他曾是一位跟随陈毅元帅南征北战过的新四军老战士。有天我们请求他说说跟随陈毅的故事,他摸了下扣着的衣领说:“那个年代就是行军打仗,和《南征北战》里的场景一样。但印象深刻的还是陈军长对干部战士的严格和爱护。”记得一场战斗间隙,陈军长听说有位干部吃了老乡的饭没付钱,就指着他的鼻子批评说:“我们是铁的新四军,有铁的纪律。从军长到战士没有例外。否则老百姓就不支持我们,我们就会吃败仗的,同志哥!”之后这位干部借了银元付了饭钱,还在支部会上作了检查。须臾,老黄又深情地说:“陈军长爱护战士可是豁出命的呀!”原来,有次为军部警卫时突遇敌机轰炸。正在指挥大家隐蔽的陈军长见他还在隐蔽洞外警戒就冒着炮火奔来命令他立即隐蔽。令声刚落,一枚炸弹就在他们跨进洞口的瞬间爆炸。“好险哟,就差一步嘛。”陈军长风趣地说着边拍去他肩上的尘土问:“你叫啥名字,怕不怕呢?”“报告首长,我叫黄国平,确实很怕。”陈军长又认真地说:“怕就对了,这是真话。我也怕呀,可我们要会隐蔽,保住了自己才能消灭敌人嘛。”说完,陈军长拿起望远镜朝观察口跑去。

  老黄十分注重反面教育。他说干部腐败了很可惜,应严惩。但我们办案不能一办了之,要找原因,提对策。有次他给我一叠买官卖官的案例说很有教育价值,可归纳好给有关部门。果然,材料上报后领导很重视,不仅批示转发给了组织部门,而且还让我们在预防犯罪研讨会上做了交流。现在离休在家的他,依然关心检察工作和一些社会现象。一天傍晚,他来电说抄了一首诗要给我看。我们住得近,我挂了电话就去了。他把诗递给我严肃地说:“就是诗中的这些人败坏了党风呀。”老黄的字像他本人,端端正正笔锋刚劲,诗人“池北偶”的名字写在正中,空一行写着:“有人官瘾特别大,一心一意向上爬。整天跑官不害臊,频频伸手讨乌纱。生就一副厚脸皮,还有一张油嘴巴。奉承巴结献殷勤,文过饰非净做假。专为领导抬轿子,惯给长官吹喇叭。拍马只为抱粗腿,求官就是靠圆滑。一有机会便张口,碰钉撞墙都不怕。或是含蓄讲抱负,强调盼有重担压;或是干脆露本相,明确要求给提拔。浑身解数全使尽,谄媚也不嫌肉麻。”

  我读着诗,豁然感到老黄的用意显然是希望我们要认识此类怪象,好提出对策。有次他患病住院,我去探望时他还就某些社会现象提出了建议并让我整理成文。不久我带着发表的获奖论文再去看他时,他却一身旧军装,佩戴着金灿灿的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远去了。我望着他坦然的面容,似乎觉得他没有走远,而是领着我们又投入了一场无烟的反腐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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