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按钮”找大夫

　　产岩亚乡村卫生所是赞比亚卡富埃区一家普通的基层医疗机构，虽然负担着周边近1.2万人的医疗保健责任，却连一个正规大夫也没有。

　　2011年的一天，艾滋病毒携带者弗洛伦丝走进这家卫生所。她服用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才两周，浑身却起了奇怪的疹子。卫生员凯比·穆隆戈从没见过这种病，但他没像往常那样让患者大老远转进大医院就诊，而是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医疗慈善组织“虚拟医生”提供的远程医疗系统，联系上了美国知名医学院纽约大学教学医院的传染病专家。

　　没过两天，专家给了回复，说这是不典型小腺泡增生，给出治疗建议，穆隆戈依嘱而行。约一周后，弗洛伦丝的病情大有好转。

　　“全靠自己着实不易，”卫生员肯尼迪·穆伦加说，“总有你诊断不了的病，需要专科医生出手。要是自己搞不定，你就得让患者去医院。但有了‘虚拟医生’，卫生所就有了真正的大夫。”服务患者的同时，不少卫生员也觉得自己医术在“虚拟医生”帮助下精进不少。

　　“虚拟医生”不虚拟

　　虽然名为“虚拟医生”，这个慈善组织向赞比亚基层医疗机构提供帮助的全部是具有独立行医资格的医学专家。

　　这家机构总部位于英国南部滨海城市布赖顿，但招募的志愿者医生来自世界各地。他们中有的来自欧美发达国家，有的来自中国、印度、巴基斯坦等发展中国家，不少人还在撒哈拉以南非洲行过医，对落后地区医疗条件有深入了解。

　　将各国专家大夫与赞比亚乡村患者联系起来的是“虚拟医生”自己开发的远程医疗系统。它将应用软件内置于智能手机或笔记本电脑，发放到与之合作的赞比亚基层医务人员手中。卫生员如有需要，便可建立患者电子病历，附上具体问题上传系统。

　　“虚拟医生”还发给每名卫生员一台高清相机，方便他们拍下X光照片，连同其他检查报告附在病历后面一起发送至系统。系统另一端，医生们会收到与自己专业相关的病历电子邮件提醒。按规定，他们必须在48小时内给出答复，提供诊断和治疗意见。如个人无法解答，须尽快将病历转给其他同行。

　　减少“来不及”的悲剧

　　“虚拟医生”创始人琼斯并非医务工作者。他原本在赞比亚当导游，一次偶然经历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1998年的一天，琼斯开着越野车驰骋在赞比亚的丛林中。路上，他看到地上有血迹，第一反应是哪只动物被狮子猎杀了。循着血迹开了5公里后，他发现了让他震惊的真相：一名男子正骑着自行车驮着待产的妻子疯狂赶路。妻子下身血流不止，看上去很痛苦。最近的医院离夫妇俩的家将近100公里，男子已经骑了好几个小时。

　　“天那么热，路况又不好，情况很危急。”琼斯回忆道。他主动提出开车送夫妇俩去医院。可还没来得及到医院，这名女子连同腹中孩子就死在了车上。此番遭遇让琼斯深受触动。他说自己见到了太多因医疗条件落后而天人永隔的悲剧，假如患者能够得到及时有效的救助，这些悲剧本可避免。

　　2007年，琼斯创立“虚拟医生”组织，兼职运营；4年后，该组织远程医疗项目在赞比亚试水，最初仅有一名志愿者医生加入；2013年，他开始全身心投入到这个项目，招募更多医生，并向卫生员发放笔记本电脑；两年后，升级程序，开始向卫生员派发智能手机。

　　琼斯估算，与项目合作的赞医疗结构覆盖大约100万人口。随着移动通信技术迅猛发展，远程沟通越来越快捷，成本也不断下降，琼斯正计划将合作范围扩展到更多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包括坦桑尼亚和乌干达。

　　王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