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村民纠纷

　　我们赶着马车走到团部门口，一位衣衫褴褛的姑娘一把拉住刘文华：“俺哥，快回家，俺弟被人砍伤了。”刘文华一惊：“谁打伤俺弟了？”转而强忍怒火，低声向我请假：“队长，我弟弟被人砍伤了，我回去看看。”我果断地决定：“金志勇同志，你赶快向连部报告这特殊情况，我陪刘文华同志回去。”

　　刘文华妹妹（文英）哭哭啼啼，情绪激动地说：“昨晚，俺弟到车站扒了一袋面粉回来，半道上碰到邻居麻杆儿，他向俺弟要一些面粉，俺弟不肯给，后来有人从背后砍了俺弟三刀，抢走了面粉。今晨，俺弟去外地医院途中说，他和同学曾斗过麻杆儿父亲，看来麻杆儿现在趁地震进行报复。”

　　刘文华父亲躺在路旁的一块平地上，见我们赶来，忙坐起来，一把抓住背枪的儿子：“文华，我的儿啊，文忠遭了那小子的暗算啦，你快为他报仇啊！要不，我死不瞑目！”刘文华呜咽道：“俺爸，您别说了。”围观的邻居一个个面面相觑，不吭一声，静观这场戏咋演。

　　我拉开刘文华，面对复仇的老人说：“刘大伯，我是文华的战友，特地为此事来的，谁胆敢杀人，我们决不饶他！不过，事情真相没有搞清之前，请允许我们找人了解清楚再说，否则是要闹出乱子的。”邻居也附和着劝说：“对啊，应该了解清楚。”刘大伯精神一振：“好！你也帮我们。”我端着枪：“一切为了搞清事实真相。”我叮嘱刘文华：“一定要冷静处理此事，千万不能蛮干。”刘文华微微点头：“我会正确对待的。”

　　麻杆儿家早已坚壁清野，能跑的跑了，能躲的躲了，只有麻杆儿母亲一人绷带吊着胳膊，坐在破碎的屋门前。我走到她的面前，柔声道：“大娘，你儿子呢？文忠究意怎么被砍的？你知道这些情况吗？”她结结巴巴的声音直往外抖：“文忠究竟被谁砍的，我很难说清。我家麻杆儿，不可能，绝不可能砍文忠……”刘文华忙说：“俺大婶，麻杆儿呢？我同他谈谈，决不伤害他。”麻杆娘还没反应，刘大伯手握一把铁锹插上来吼道：“你儿子哪儿去了？快说！不说，我就扫荡你们全家！”麻杆娘见几十年一向和和气气的邻居竟然摆出决战的架势，不知如何对付为好，只得使出妇道人家柔弱的办法，“扑通”跪到在地，哀声道：“俺大哥！我求您了。千万别动武！”

　　我抓住高举的铁锹，劝说道：“大伯请息怒，有话慢慢说。”刘文华抱住父亲：“俺爸，您老千万不能动手，咱有理走遍天下。”理智软化着刘大伯，高举的铁锹终于垂落下来。一波方平，一浪又起。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手持菜刀出现在废墟一侧：“哼！还想在老子头上拉屎撒尿，我麻杆儿现在可不是好惹的！有种的来吧，我跟你们拼了！”刘大伯即刻双眼充血，挣脱劝解的儿子，挥起铁锹直指对方：“好小子，你有种别跑！”我猛地抱住刘大伯，刘文华插在铁锹和菜刀中间：“你们有话说话，谁也不准动手！”麻杆娘乘机跳起来抱住自己的儿子：“你要动手，就先砍我！你要动手，我就先死给你看！我求你了，儿啊！”

　　一个紧握铁锹，急为其子报仇。一个手举菜刀，互相对峙，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四周一片死寂。我寻思如何收拾这尴尬的场面。刘文华似乎看透了所有人的心思，首先喝道：“俺爸，您如听我这个当兵的儿子一句话，就先退下去！让我和麻杆儿谈几句。”刘大伯心想，胳膊肯定朝里拐，很快依了儿子，退到一边。

　　刘文华首先宣布停战，麻杆儿感到解放军战士关键时刻确实与众不同，当即把菜刀交给母亲，站出来准备对话。

　　我趁热打铁，从中斡旋：“麻杆兄弟，文忠被人砍了三刀，你如果知道当时的情况，就告诉我好吗？我一定秉公办事，不偏不倚。”

　　麻杆儿尽管长相难看，但是说起话来格外爽快：“文忠不是我砍的！是麻脸一伙干的！”“你怎么知道？”刘文华紧问一句。

　　“不信？文华大哥，我陪你们去找麻脸，当面对证！”麻杆儿一字一板地说。

　　“那好！我们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们。带我们去吧。”我邀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