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倒孙”风潮
孙眉在九龙“寄人篱下,以耕种为活”,生活十分拮据,但他对革命毫不气馁,仍一心支持孙中山革命。
孙中山献身革命,生活俭朴,追随孙中山革命多年的日本友人宫崎寅藏对之非常了解,曾撰文说:“若为了帮助穷苦的朋友们,或为达到革命的目的,孙先生是相当敢用钱的,但他自己的生活,却非常简单而朴素,既不喝酒,不玩女人,更不花不必要的钱。有电车的地方,他一定坐电车;而就是要坐小包车,也是算得很精,从不随便乱花。而且,不管天气怎样,他经常带着大衣和洋伞走路。这样,万一下雨,他还是一样可以去任何地方。”
然而,同盟会中以章太炎、陶成章等为首的一批骨干,先后两次以所谓孙中山的经济问题掀起来势汹汹的“倒孙”风潮。其中第二次“倒孙”风潮牵涉到孙眉与孙中山的家属。
1909年9月,陶成章联合李燮和等南洋革命党人,诬称孙中山将各地同志的捐款据为己有,“借革命以骗财”,家中发了大财。他们并以川、粤、湘、鄂、苏、浙、闽七省同志的名义,起草了一份颠倒黑白、充满污蔑之言的《南洋革命党人宣布孙文罪状传单》(又称《孙文罪状》),指责孙中山在香港、上海汇丰银行存有巨款,孙眉在九龙建造的房屋全是用孙中山的汇款;要求“开除孙文总理之名,发表罪状,遍告海内外”。章太炎对于孙中山暗派汪精卫从南洋到东京,完全撇开他这个主编而秘密筹备《民报》的复刊而怒不可遏,愤然撰写了《伪〈民报〉检举状》,不仅怒骂孙中山、汪精卫,还指责孙中山贪污公款,“怀挟巨资,而用之公务者十不及一”。保皇党借机对孙中山和革命党人大肆进行辱骂和攻击。章太炎、陶成章等对孙中山的诽谤,蛊惑人心,欺骗革命同志,并在华侨中产生恶劣影响。孙中山对此十分气愤,同年10月下旬,他在巴黎吴稚晖办的《新世纪》撰文揭露陶成章之流的诬蔑。他写道:
以我为“攫利”,而不知我于未革命以前,在社会上所处之经济界中固优胜之地位也。若不革命,则我之地位必不失,而世人所欲图之快乐我无不得之,革命“攫利”云胡哉?且当日图广州之革命以资财赞助者,固无几人也。所得助者,香港一二人出资数千,檀香山人出资数千,合共不过万余耳。而数年之经营,数省之联络,及于羊城失事时所发现之实迹,已非万余金所能办者,则人人皆知也。其余之财何自来乎?皆我兄及我所出也。又庚子惠州起兵及他方经营接济,所费不下十余万元,所得助者只香港李君出二万余元,及一日本义侠出五千元,其余则我一人之筹获而来也。自此吾一人之财力已尽,而缓急皆赖家兄之接济,而妻子俯畜亦家兄任之。是从事革命十余年以来,所费资财多我兄弟二人任之,所得同国人及日本人之助者前后统共不过四五万元耳。若谓我以十余年之时间,而借革命以攫取他人四五万之资,则我前此以卖药行医每年所得亦不止万余元,此固港粤人人所共知共见也,而其他之事业投机取利者犹过于此也。若为图利计,我亦何乐于革命而致失我谋生之地位,去我固有之资财,折我兄已立之恒产耶?……自我一人于此两年之内,除住食旅费之外,几无一钱之花费,此同事之人所共知见也。而此期之内,我名下之钱拨于公用者一万四千元,家人私蓄及首饰之拨入公用者亦在千数百元。此我“攫利”之实迹,固可昭示于天下也。
当时,受到章太炎、陶成章“倒孙”风潮的影响,不明真相的华侨和南洋革命党人曾派人到香港调查,但调查人看到的则是孙中山九龙的家里,只有几间旧房子,此外一无所有;至于孙眉的家,是自己修的草房,并靠耕种度日。此时,调查人不禁惊问:“假使先生为革命发了财,把钱寄到家里去,为什么家里的房子,家里的人,还是这样蹩脚呢?”至此,事实真相已大白于天下了。
两次“倒孙”风潮最终导致了同盟会的分裂,对反清革命的进程无疑产生了严重的消极影响。当时处在生活困境中的孙眉仍关心和支持孙中山革命,而且自己也不顾一切加入反清革命的行列之中,不遗余力地直接参与了辛亥革命爆发前的多次重大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