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得到师生们的爱戴和认可
为了加快燕大“中国化”的进程,司徒雷登授意燕大于1926年11月和1928年12月先后两次向中国教育管理部门申请注册,第一次申请注册时,他推荐当时在国文系任教的前翰林吴雷川教授任燕大副校长,第二次注册时,他又积极执行中国教育部关于教会学校应该由中国人任校长的规定,正式任命吴雷川为校长,自己改称校务长。校长薪金为500元,可他的薪金依然是360元。就是这360元,他也几乎全部用来资助贫困学生。
照顾司徒雷登日常生活起居的是谢凤明。谢凤明四十上下,中等个,原是北京郊区的农民。那时,进入中国的外商很多,需要有人为他们服务,由此出现了买办阶层,做不了买办的聪明人,也形成了一个专职为洋人服务的群体。凤明不会英语,照理没有机会为洋人服务,但司徒雷登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跟凤明没有沟通障碍,所以司徒雷登在燕大期间,凤明就一直在他身边。凤明的薪水当然也是从司徒雷登自己的薪金中出的。
因为要维护校长的面子,有时还要跟政府官员会晤,所以司徒雷登的几套西服还算说得过去,但他的衬衫睡衣袜子,则几乎件件有补丁,惨不忍睹。每次凤明回去,都会带走几件司徒雷登的破衣服让妻子补。据说司徒雷登出差,随身的小皮箱总是上着锁的,别人以为他的皮箱里一定有贵重物品,其实是因为他的衣服太破了,不愿意让人看见。甚至有一次鞋子都已经穿底,司徒雷登还是舍不得扔,依然穿着四处奔走。
司徒雷登在临湖轩居住的时候,房间内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一张床,一个衣柜。衣柜里只有一件旧大衣及两三套西装,衣柜上面摆着司徒妈妈及夫人的遗照。傅泾波觉得临湖轩既是校长居室,不可空无一物,所以由自己家中搬来些祖传的家具,茶几和桌椅等。
司徒雷登对学生的好,是有目共睹的。一名燕大新生描述了他对司徒雷登的第一印象:“迎新会,临湖轩前的庭院里转圈摆了五六层椅子。主持人站在小桌前不停地看表,稍后,他宣布时间已到,准时开会。话音刚落,一个洋人从外面匆匆进了会场,在我面前的一个空位上坐下。口里抱歉地说,对不起,路上车耽误了。一口地道的普通话令人惊异。会开得简短精彩,没有繁文缛节。时隔不久,在从城里回校的校车上,我又碰到了这位洋校务长。燕园的不成文规定是,在校车上,先到的坐着,后来的站着。有时为了尊敬和礼貌,偶尔也有人让座,但很少有人接受。校务长是迟到者,他自觉地走到车头处站着,他看见了我,因为在迎新会上说过话,所以主动跟我打招呼。校务长的中国话在洋教士中是出类拔萃的,他读了不少中国书,说起话来俗语、成语、谚语、典故随手拈来,恰到好处。过去长时间里我对蓝眼高鼻的外国人不感兴趣,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从接触过司徒雷登后,我的想法变了,他不仅是好人,而且是真正的燕京人。”
著名作家冰心曾著文描述了司徒雷登的音容笑貌:曾有过几次小小的事情,同他有过几次短短的谈话,每次的谈话里,都使我觉得他是兼有严父的沉静和慈母的温柔。他在你的对面或身边款款地笑,两手叉握着放在膝上,用温和诚恳的目光看着。你不先开口,他是不会多说话的。他总是尽量地给你机会,让你倾吐你的来意,然后他用低柔的声音、诚挚的话语来给你指导和安慰。一个人物的伟大,不但是能在“大处着眼”,尤其能在“小处下手”,从纤细微小的事情里,能表现出伟大精神的,才是真正的伟大。
而与司徒雷登共事多年的陆志韦先生则称:“他是没有家庭的,他的字典里没有休养两个字,直到最后一天,他必定为燕大鞠躬尽瘁。”
师生们最真挚的爱戴和认可,在司徒雷登的60大寿得到了最集中的体现,燕京大学的全体师生花了一年的时间,准备了一个盛大的庆典。那次生日庆祝活动延续了整整两天,学校所有的工人和勤杂人员都参加了这个活动,用喧天的锣鼓和一块写着“有教无类”的匾送出了他们中国式的祝贺,很多燕大师生至今对很多细节念念不忘。那段时间,燕京大学声名大噪,司徒雷登的威望也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