窠字至今还保留在现代汉语中,但频繁被使用的,显然是在上海话里,普通话则大多用窝代替窠。上海话窠读若“库”(ku),有别于普通话发的“科”(ke)音。《集韵》:“苦禾切”。
窠最初是指动物在低洼处、穴坑中营造的窝。《说文解字》:“窠,空也,穴中曰窠,树上曰巢”。唐代长孙佐辅《山行书事》诗:“茅中狐兔窠,四面鸟鸢巢”。可见,虽然都是用枝叶藤草搭建,窠和巢还是有分工的。上海人不管这个窝在地上在树上,都称之为窠。鸡窠、鸟窠、猫窠、狗窠。说“鸡窠里飞勿出金凤凰”;是比喻事有因果。“屋里乱得像狗窠”;是比喻家里脏乱。
上海人过去还经常自谦,把自己的家叫做草窠或狗窠。俗话说:“金窠银窠勿如自家草窠”。意思就是外面再好也比不上自己家。鲁迅《二心集·序言》:“蜗牛庐者,是三国时所谓隐逸的焦先生曾经居住的那样的草窠”。杨绛先生在《我们仨》中回忆:“我回家后,阿瑗轻声嘀咕:狗窠真舒服”。这里指的也都是比较普通、不堪炫耀的居家。
在上海话中,草窠也指草丛,或用草团聚而成的窝状物。譬如,鲁迅小说《祝福》里写祥林嫂的儿子阿毛:“他躺在草窠里,肚子里的五脏已经都给吃空了”。那草窠就是草丛。上海人还把早先那种稻草编成、使饭菜保温的用具也叫做草窠,或者焐窠、饭窠。那东西也真像极了我们印象中的鸟巢。
此外,窠在上海话中还被用作量词,用于表示一胎所生或一次孵出的动物。如一窠鸡、一窠兔子、头窠蛋(初次生出的一窝蛋)等等。说“孵仔三窠小猫哉!”;意思是做了三回猫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