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年11月间在陕西南路绍兴路口的拐角处摔了一跤,导致右手臂骨折后,至今心理上的创痛犹新。我始终想不出那一跤是怎么摔下来的?有人怀疑我那时是不是心脑部分出现了短暂的问题。这就更加引起我的恐惧。索性一跤就摔死了倒也痛快,就怕摔成不死不活的那日子怎么过?
所以这半年多来基本上能做到不出“远门”闷坐在家安于寂寞。每天下午只在附近小路上走一圈,顶多个把小时,这是为了活动一下双腿的筋络,免得完全丧失功能。也要看天气,阴雨天就省省了。
那你整天在家究竟干些什么呢?像我这样的人又能干些什么,无非是看书看报看电视,看得有点困倦了就倒在竹椅上打瞌睡,简言之就是“三看一打”。想出这4个字的灵感来源于“文革”中的一次运动,那叫“一打三反”,至今余悸未消。
先说看报,这是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每天第一要做的功课。但限于精力,只能观其大略,个别觉得有点兴趣的文章才从头至尾地读上一遍。有些文章读着读着忽然像碰到“拦路虎”似的读不下去了,也就算了。
看书多半是从自己有限的“藏书”中挑一本,有的书买来后还未读过。这两天挑的是本旧书《袁小修日记》,早先的上海杂志公司出版,施蛰存主编、阿英校点。袁小修是晚明人,又名中道。这本日记其实是他的游记杂记。开卷若干页写他的游法有点特别,自己弄条船,船中备足可吃若干时日的粮食,雇上船夫和仆从,由湖北沙市出发,沿江而下,一路可行可止,到一个他认为该停的地方便停上一至数天,上岸拜访当地的朋友,游览当地的胜景。他这些一段一段的小文章写得简约有致,读起来一点不吃力,且余味不尽,在当前也是极好的解暑佳品。
顿时就想起以前读过一篇丰子恺先生的文章(又好像是陈从周写丰先生的),说他有一年从杭州到上海,不乘火车,也是雇了一条船沿着杭嘉湖的水路摇过来,沿途玩了好几个地方,适性乘兴,乐趣无穷。听说现在我们中国人乘邮船出游的日益增多,与袁小修、丰子恺等前人的游兴差相似之,又大大地超越了。国外的有钱人(也不一定很有钱)多数都有私人游艇,到东到西地更加随意,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估量我们中国的有钱人有私人游艇的也不在少数了吧!
说到看电视,多半是在晚上从看新闻开始的。然后就把频道换来换去地不知挑什么节目是好。前一阵电视剧《浮沉》在热播,开头几集我忽略了没有看,后见报上说得那么好,赶紧看,已经有一小半错过了。为此我还特地把《浮沉》的小说原著翻出来又大致看了一遍,与电视剧两相比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小说有小说的旨意,电视剧有电视剧的特色,我不过是看着玩玩的,不费那个心思去探讨什么了。
应该坦白,每天在看过电视新闻后,我多数还是看碟片。有女儿不断供应。但她买的多数是国外文艺片,我外文不行,中文字幕翻译往往又太别扭,很多地方看不懂。我自己也买一点,品位就要浅得多,如《谍中碟4》之类,老年人看个热闹图个好玩而已。因为年轻时就久仰希区柯克的大名,我在一个摊头上买了一套他的电影作品专集总共有28部之多,几部早就享誉甚隆的名作如《美人计》《深闺疑云》《蝴蝶梦》等都包括在内,看了好多日子方才看完。开始的时候兴致很浓,看到后来也有点不那么惊奇了。作为观众,胃纳有限,不能老吃同一种口味的东西,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希区柯克的本事再大,点子再多,拍出来的片子不见得部部都好,这也是事实。
顺便告知,我还买过五六本翻译的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的书,只看过一本,换了一本放在床头,已好久未翻。近来一上床马上就能睡去,不需要看书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