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龙架下来,天空正飘着蒙蒙细雨。回首远峰,吞云吐雾,一片苍翠之色。从漫漫的山道往下去,沿途到处可见当地土家族人搭的竹棚。竹棚内卖的是旅游纪念品和饮料。同行的朋友们三三两两融入那些竹棚之中,我的心却早已飞到了神龙溪。
我对神龙溪慕名久矣。这不仅因为她发源于神龙架自然保护区,是巴东的著名胜景,更因为她的清纯、自然、神奇,早已在友人的描述中烂熟于心。她位于三峡之中,全长六十公里。“豌豆角木扁舟,水磨车今犹在”,完全保持了大自然的景观。枯树老藤,小桥流水,更使她成为不曾被人间烟火所污染的胜境。
我们在土家族导游唐小姐的带领下,不顾时阴时雨的天气,乘上大客车,曲曲弯弯,盘盘绕绕,在千峰云遮雾障中爬行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神龙溪漂流处。
神龙溪真是美啊!她从神龙架流出,说宽不宽,说窄不窄。水深处不可测底,水浅处赤足可过。水声汩汩,清澈见底,倒映着两岸入云的高峰,触手冰凉,沁人肌骨。
因为下雨,又兼之旅游淡季,漂流船迟迟不现。大家在细雨中等,有人就忙着拍照留念,更多的人则去拾捡那在五颜六色的鹅卵石。一小时后,终于来了两艘小船。这小船两头翘起,状如豌豆,土家族人称之为豌豆船。船身全部用铁皮包起。唐导游说,这是为防溪底的鹅卵石擦破船身。我们穿上救生衣,每十二人一船,在船夫长长的号子声中,开始了长达十五华里的漂流。
漂流神龙溪,清风拂来,耳目为之一新。仰面,是刺破青天的两岸群峰,壁立千仞,墨黛滴翠,郁郁葱葱,或有老猿攀登,或有飞禽嘶鸣;俯首,是清澈见底的潺潺流水,七折八回,卵石擦舟,吱嘎作响。或者银鱼腾飞,或者水蛇蜿蜒;到了激流处,大山突然迎面撞来,引起一片惊呼。船夫竹篙一拨,却又化险为夷。之后则一马平川,水平如镜,万籁俱寂,只闻各种飞禽走兽之声。耳边水声,跟前胜景,远近不同,如入仙家之地。
导游唐小姐兴致勃勃,一会儿指点各处景观,一会儿即景出谜让人竞猜,一会儿又唱起嘹亮悠扬的土家山歌。应我们的请求,她又教了一首民歌给大家,这民歌很奇特有趣,每唱完一句,全船人就齐喊一声:“伙计!”一时“伙计”之声此起彼伏,在山间回荡不已,引起大家的阵阵欢笑。
十五华里的神龙溪漂流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上得岸来,眼前还变幻着那种种的神奇;耳边还回荡着那潺潺的水声。神龙溪从远古走来,向未来奔去,就那么静静地流淌着,执著而清纯,自信而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