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抗战题材娱乐化受到舆论批评,到家庭剧扎堆暴露创作乏力,2013年就快要过去,国产剧播出量虽比2012年大幅度增加,但是收视却持续疲软。
雷剧横行,到底是谁之过?
现状
收视疲软 雷剧横行
根据权威营销机构纬岭传播提供的数据,2013年元月至今各卫视累计播出了678部电视剧,央视共计播出了149部,其中不乏大制作,也不乏大导演,更不乏大牌演员,但亮点零落,收视惨淡。以索福瑞46城的收视为例,800多部国产剧仅有《有你才幸福》《百万新娘之爱无悔》《咱们结婚吧》三部收视勉强破2,时间若拨回2011年,全年有15部剧收视轻松过2。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湖南卫视和江苏卫视牢牢把控着省级卫视晚间黄金档前两名的交椅。收视前10的榜单中,《百万新娘第二部之爱无悔》《特种兵之火凤凰》《陆贞传奇》三部“雷剧”盘踞前三;排名靠前的《因为爱情有晴天》《隋唐英雄》《璀璨人生》要么胡乱改编历史哗众取宠,要么对于现实生活的表述随心所欲,仅有一部《我们结婚吧》勉强算是类型剧的水准之作。
“近些年,雷剧和翻拍剧成风,造成电视剧内容贫乏、文化品质下降,严重影响了中国电视剧产业的健康发展。”中国电视剧制作产业协会会长尤小刚一语道破电视剧创作被市场“绑架”后的日渐荒芜。
购销
供大于求 暗箱操作
电视剧严重供过于求的状态长期存在,每年能最终播出的剧不超过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与其他行业的潜规则一样,在电视剧交易过程中,握有垄断播出渠道的电视台往往处于强势地位,而少量购片人的喜好和口味决定了交易的成败,这其中难以避免暗箱操作和长官意志。
首先,电视剧制作公司“灰色”成本逐年高企,甚至一些小公司的发行成本已经占据到总成本的30%,塞红包、出资邀请出国旅游、赠送各种高档礼品。数年前央视文艺中心原副主任冯骥因受贿被逮捕,其中50万元涉及一部电视剧的播出。
其次,即便近年来电视台已经逐步建立起完善的报送筛选机制,但“人情剧”仍在所难免。其中尤以两类情况居多:一种是“友情购买”邻台的自制剧,以求自家参与投资的剧集能不日也能在对方那儿讨个好价钱;另一种是“友情回报”。比如李少红导演拍摄的《荣归》因错失央视导致销售和播出出现困难;后来她在临危受命下执导北京卫视翻拍的《新红楼梦》,而北京卫视就此出面买下《荣归》。
再者,不少卫视换一个总编辑就换一套购剧思路。多年来一直与抗战军旅题材共存亡的江西卫视忽然转向女性题材,甚至不惜将之前辛苦培养的观众弃置。还有某些卫视“一把手”临到退休,疯狂买剧,导致收视一泻如注。
制播
恶俗迎合 收视污染
迫于广告商的压力,电视台不得已将收视率作为考核制片方的唯一要求。迫于电视台的压力,制片方最迅捷的赚钱方式无外乎迎合观众需求,以直白台词、浮夸人物和虐心剧情打造强情节狗血剧,博取眼球。
经过半年整治,徒手撕鬼子、手榴弹炸飞机、飞刀灭重炮,“比俗争二”的抗日雷剧渐渐淡出了观众视野,但以《新笑傲江湖》《百万新娘2之爱无悔》《新洛神》为代表的狗血剧依旧是荧屏的中坚力量。
尤其,今夏暑期档,湖南和江苏两家卫视的《新洛神》和《天天有喜》大打擂台,把备受争议的造型、直白粗糙的台词、荒诞不经的戏说演绎到了极致。中国传媒大学戏剧影视学院教授曾庆瑞哀叹说:“资本的逻辑绑架了文化的逻辑,商业元素成为买卖电视剧商业价值的一种重要参数、重要标志。”
尤小刚感慨:“电视剧市场沦为小商品市场,现在整个行业都急着挣钱,而收视率就成了唯一的数据指导。但数据科不科学,干不干净,我们不得不打个问号。”
收视率造假,对电视业而言是个屡见不鲜的话题;由于直接取证的困难,常常只停留在传言的阶段。华策出品的《幸福的面条》,在没有一个大牌明星的情况下,开播当天收视力压杨幂、刘恺威携手的《盛夏晚晴天》,实在有点蹊跷;又比如这家公司出品的《棋逢对手》在几乎行业“闻所未闻”的情况下,在两家三线卫视播出,结果开播当日收视反常地挤进前十。播出完毕,收视立马回落——这只暗合“收视对赌协议”,却违背了收视的客观规律。这些收视率好得莫名其妙的电视剧,引发整个行业的跟风模仿,严重挫伤了部分认真做内容的从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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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
公开招标 调整样本
“一手花钱买收视,另一手塞钱卖剧”,不透明的黑幕交易让少数人的私利掌握了相当大一部分观众的娱乐休闲内容。“要有好剧,就要先给好剧创造好的播出平台。”中国传媒大学硕士生导师张国涛呼吁,“公开才会有公平,真竞争才能促发展。”
虽然不少卫视都实行了根据收视率浮动购进节目价格的机制,但制片公司其实大多缺乏议价能力。就有业内人士建议向综艺看齐,“不要买断,让制片公司参与电视台的广告分成。就像灿星为浙江卫视制作‘好声音’,招标之后协议一个收视率基线,约定低于基线可能完全不能收回成本,但超过制片方就能参与广告分成,甚至超过得越多分成比例就越高,这样才能让制片公司的活力完全被激发。”
另外,为了降低买剧风险,已有数家卫视建起了“大众评委团”。“比如北京电视台,一部片子要进来,这些大众评委先看了打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的打分挺准的,和后面的收视率都吻合。这样一来,如果打分结果不好,制作方之前说和电视台关系好,都是瞎扯了。”熟知内情的人士这样说。
还有,“收视率统计方法本身存在的缺陷正在成为阻碍电视事业发展的绊脚石”。曾拍出过《士兵突击》的导演吴毅后来因为一部《圣天门口》收视惨遭滑铁卢,他建议调整目前收视调查的样本结构。据记者了解,目前全国收视率样本基本上都集中在城乡结合部,而且很多是固定10年以上的老住户,年龄结构、知识结构和消费能力的确不尽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