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第十届上海爵士音乐周请来了摇滚老炮崔健。
有人要说了,崔健和爵士乐有什么关系吗?你还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崔健在1989年推出里程碑式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之前,录过三盘卡带,第一盘,就叫《当代欧美流行爵士Disco》(1984年由中国录音录像公司出版)。封面上,还有一行竖排的大字:崔健独唱集。我不知道这真的是独唱还是他们七合板乐队(中国内地第一支摇滚乐队)通力合作的结果,我只知道那时候,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七合板,顾名思义,七个哥们,刘元、杨乐强、周晓明、文博、安邵华、李秀力加崔健,都是北京歌舞团乐手,因为对摇滚的热爱走到了一起,靠在北京的小餐馆和小旅馆里演奏西方流行音乐赚点外快。
听过这盘卡带就知道了,翻唱的Chicago乐队属于美国的流行摇滚,什么“流行爵士Disco”真搭不上什么边,纯粹忽悠当时穿喇叭裤的时髦青年花冤枉钱,属于八十年代的“标题党”。我听这三盘卡带,总有点疑惑:崔健是怎么从那么粗糙的录音、连摇滚和爵士都分不清的懵懂年代,一跃为难以超越的摇滚高峰的?后来的《浪子归》和《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之间,没有过渡,怎么可能一步飞跃?不过,崔健作为主唱和灵魂人物,确实赋予了这些作品异样的质量,比如:口齿不清。
第二盘卡带《梦中的倾诉》,老崔唱了一首英文歌,上了点年纪的老乐迷老影迷一定颇为熟悉,那就是日本电影《人证》的主题曲《草帽歌》。“Oh,Mama,Do you remember?”那发音,好可爱。不过贵在真诚,大叔深情起来,可是杀伤力满分啊。还有一首歌值得一提,那是崔健翻唱罗大佑的《是否》,一句“多少次的寂寞挣扎在心头”唱得荡气回肠,令人动容,我们知道罗大佑自己演唱《是否》有一个经典的爵士乐版本,轻盈优雅,两相比较,各有短长,其核心是不变的,都是成熟男人的心声,可能崔健的声音中,更多一点义无反顾吧。
不过,我总觉得,崔健的蓝色骨头里,流淌的,不是爵士,而是摇滚的血液。他说:“如果一个人没有坚持的话,那是一种耻辱。”每次见崔健,标志性的白色棒球帽,帽檐上方,绣着红色五角星闪着理想的光芒。红旗还在飘扬,革命还在继续,老崔更有力量!《混子》里有这样的歌词:“所以有人说我们是没有教养的一代混子,真要是吃点苦我准会哭鼻子,下海挣点钱儿又TM不会装孙子。”老崔依旧不给情面,想唱就唱,像一把刀子,挖着你的虚伪,触动你的神经。
今年的上海国际爵士周上,崔健会和爵士乐擦出怎样的火花?到了现场,您就知道了。老崔不老,骨头都是硬的,和他的身体、嗓子、灵魂,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