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省级以上文艺期刊发表处女作始于1979年。当时写得最顺手的就是“用唱词写故事”。那时候年轻,我用这种形式写的《孙中山伦敦蒙难记》《折箭》等一批曲艺和小剧本,不想全被当时的《四川文艺》等刊物发表。更令我喜出望外的是,《齐桓公任人唯贤》还获得了“1981年四川省首届优秀文艺作品奖”,这更坚定了我从事文艺创作的决心。
我还得说说我的新编历史剧《邯郸雪》,因为它是一部被人誉为知识改变命运的作品。当时在四川省委“振兴川剧”的号召下,万县地区共选出十多部有修改前途的剧本在夔门集中评审。我有些怯场,就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就座。当时,突然听到一个北方口音在会场上空回响:哪个叫王楚华呀?我一下子怔住了。我这样的俗物,连碰到县里那些准官儿,都想尽快回避,猛听到薛群局长问我,真有点受宠若惊。我愣怔了很久才红着脸站起来,而且只回答了一个字:我!
1984年《邯郸雪》代表万县地区参加全省会演获得了编剧等七项四川省政府大奖。庆功会后不久,上面就下达文书,批准我所在剧团由集体所有制恢复转型为地方国营。同年五月,我就被引进到四川省泸州市文化局创作研究室,还成了专业作家。
总觉得我现在编文集早了点。不料前年哮喘病大发,出院后,老妻就说啥也没有身体重要,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怎么过啊?说得我心头酸酸的。她跟我四十四年了,风风雨雨走到今天委实不易。以前没电脑,她还要帮我抄稿件,还要说出她的读后感以供我修改时参考。一部作品往往几万或几十万字,她说把胃都抄痛了。是啊,我的作品里不仅饱含着我的体温,也流淌着她的心血。
我没有儿女,只有一身骨气。唯一疼爱我的亲人外婆也于1972年仙逝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清楚地意识到:只有我自己才明白的那种孤独感将会伴随一生。
我母亲生前曾说,求人不如求学,学问才能改变自己,算是把我封镇了。我在本世纪初出版的《王楚华剧作选》后记中就作过这样的表述:数十年来,本人一直用天马行空的硬笔蘸着气血写作,在孤独与白眼中进行“斗风车”似的冲锋,弄得伤痕累累。好在我所问世的作品,没有一个字是靠关系、凭吹嘘、或者耍手段、玩心计上去的,它们维护了汉字的贞洁与尊严。
我的父母都是本分人。他们把自己的三个儿女调教得个个成器极不容易。我无法报答双亲大人的生养之恩,只有将这套文集敬献给二老的在天之灵,愿它们化作一尊石碑,身负几行不孝儿子的哀思,永远侍立在父母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