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淮海中路往西经过襄阳公园,拐入东湖路,便可看见多幢精美建筑组成的东湖宾馆。而位于东湖路新乐路拐角处的1、2号楼,则是宾馆的主楼。说起来,这两幢相连一气的法式大洋房,原是旧上海那位妇孺皆知的“大亨”的公馆!
在上海滩特产的“海上闻人”中,杜月笙乃是“佼佼者”。
杜月笙是川沙人,出身贫苦,父母早亡,所以十三岁就到上海做了一名水果行学徒。他自小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先后加入陈世昌和黄金荣的帮会体系,不久因缘际会,自成一家,成为上海滩首屈一指的帮会首领。在他的势力如日中天的时代,哪怕达官贵人,甚至权势熏天的“蒋总司令”,都得尊称他一声“杜先生”呢!
在“杜先生”五六十个头衔中,略举几例就可说明他的煊赫地位——法租界商会总联合会主席、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少将参议、陆海空军总司令部顾问、上海地方协会会长、法租界公董局华董、上海参议院议长等等。举凡上海地方的工商、金融、交通、文化、教育甚至慈善机构中都有他发展的力量。所以,很多社会矛盾常常只凭“杜先生一句闲话”,就能“摆平”。
常言道,“一阔脸就变”。但杜月笙的“变脸”却与别人反其道而行之,发迹以后,他个人的作风儒雅极了,待人的礼貌也周全极了,金钱的挥霍亦大方极了,处世的技巧更圆滑透了,于是,他挣得了“当代春申君”的美誉,连不可一世的大名士杨度都甘愿投效门下,充任清客呢。
随着“杜先生”声望日隆、地位益高,由黄金荣赠予的宁海西路寓所就不敷使用了。可是,“春申君”是“急公好义”的代名词,自己的家产是不屑也无暇料理的,所以,“杜先生”没有钱。这时,就该别人“仗义行侠”啦。
有个宁波人叫金廷荪,长期在黄金荣和杜月笙手下混,他们三人合伙开设了专做不法生意的“三鑫公司”。后来,杜月笙利用从宋子文那里得来的消息,让金廷荪包销“爱国航空奖券”,发了一笔横财。金廷荪“知恩图报”,破费美金几十万,在杜美路和亨利路(今东湖路、新乐路)交汇处,原属三鑫公司仓库的三角地带,建起了杜公馆。
该公馆园内有假山、凉亭等中式建筑,颇合主人一贯爱穿长衫的胃口。公馆的本体建筑比较实用,室内面积之大足够开设一家图书馆了,这对“春申君”来说,是绝对必要的。当初杜月笙是这样安排的:底层会客厅在需要时可摆50桌宴席,以便帮会兄弟聚会哄饮;东西两厢是账房间和大菜间;二楼三楼和园内两栋小洋楼分别给四位夫人住。公馆内均为法式家具,可见,这位“当代春申君”虽然只穿长衫,但毕竟还是“上海法租界公董局董事”么!
可惜的是,正当杜月笙准备乔迁新居的时候,上海“八·一三”抗战爆发,自此一直到上海解放前夕离沪赴港,他没有住过一天新居。抗战胜利后,杜月笙将公馆慷慨借给了他的把兄弟戴笠的军统组织使用。解放前夕,杜月笙为筹集生活费用,将公馆以60万美金出卖给了美国新闻处,而风云一时的“杜先生”,两年后也在香港郁郁以终。杜月笙临终时,仅有10万美金的财产来安排遗族,而收藏于保险柜中的大量借据均被他付之一炬,再次彰显出“当代春申君”的处世风格。
随着新中国的建立,“海上闻人”也就永远绝迹于大上海。
明请读一篇《唐蕴玉与徐汇美术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