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前辈王定国(大家都称呼她为王妈妈),度过了百年风雨人生。在不久前举行的一次隆重的庆典上,众星云集,高朋满座,摆满了贺联贺辞。其中有一副祝寿联写道:
贫富不羁贵贱不羁淡泊以明志
阴晴一样甘苦一样仁爱而待人
这副贺联是与王老有过半个多世纪交往的“忘年交”,北京电影制片厂著名编剧曹硕龙和人民日报著名记者丁浪夫妇敬送的。丁浪在“文革”前曾代表她供职的报社约请谢觉哉老前辈多次为报纸撰写诗文,建立了编辑与作者的交往。谢老辞世后,丁浪被有关部门借调去撰写《谢觉哉传》和纪念文章。王定国老妈妈待其如家人,向她讲述了许多关于他们如何待人处世、严格教育孩子的往事。如今,曹、丁夫妇这副祝寿联,正是对王定国老人如何处变不惊、淡泊明志,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品格的高度概括。而其中“仁爱而待人”,更是对王老高尚风骨的赞美。
“仁爱待人”是中华民族伦理学说中的精华。孔子说:“仁者安仁,知者利仁。”“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智者乐,仁者寿。”“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孔子所说的仁者“能好人”“能恶人”,是说“仁者”是能爱能恨的。王定国老妈妈正是一位仁者。她从小参加革命,徒步万里长征,又历西路军之艰险,遭遇千灾百难。世事沧桑,命途多舛,而她能始终保持乐观的心态,做到了“贫富不羁”,“贵贱不羁”,“阴晴一样”,“甘苦一样”,“淡泊人生,仁爱待人”。她长寿百岁,正是“仁者寿”的印证。
王定国老妈妈一生坚持“仁爱待人”的理念和行动。我的同事丁浪向我讲述过许多王老妈妈“仁爱待人”的故事。丁浪在1981年11月1日的日记中详细记录了有关王老帮助我家的一段往事。王老“仁爱待人”的美德令我刻骨铭心。
事情是这样的:30多年前,我的女儿得了心肌炎,四处求医。丁浪告诉我:王定国老人的儿子也得过这种病,由一位中医大夫治好了。我托丁浪向王老打听这位老中医的姓名和住址。没有想到,与我素不相识的革命前辈王妈妈却慷慨允诺,并亲自带我的女儿去找这位老中医看病。那时交通不便,王老没有汽车,市上也没有出租车。已经快70高龄的老人,坐着112路早班车于七点之前赶到朝阳门外的神路街,在车站等候着我们,然后同我们一起步行到芳草地的居民楼,登上6层老中医朵大夫家。朵大夫热情细致地为孩子把脉看舌开药方,并嘱咐家长如何护理好孩子。他的高尚医德和高超医术让我们十分感动,我们无以回报,只好用领袖的话鼓励孩子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王老的热情帮助和朵大夫的精心调治下,我女儿的病治好了,上了中学,进了广院(现在叫中国传媒大学),然后走上了新闻工作岗位。
二十多年后,在人民大会堂的一次会议上,我又见到王定国老妈妈,讲起当年她“仁爱助人”的这件事。我对王妈妈说:中国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古训,但你给我们家热情无私的帮助,连我们的一杯茶一杯水都没有喝过,实在对不起啊!王妈妈笑着说,“小事一桩!”《朱子家训》里说:“施惠无念,受恩莫忘。”大气啊!王妈妈的这种气度令我终身难忘。
在这里我还要特别感谢名医朵大夫。当时朵大夫名满京城,向他求医者门庭若市。当时他为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书生的女儿尽心治疗,分文不取。而且连续看了几个月,不烦不躁,不嫌不弃。那时社会风气很好,医患关系也很好,没有所谓“红包”这一说。我当时每月只有62元工资,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品。女儿病好后,我十分过意不去,囊中羞涩,家无长物,便将老家人送给我的一套景德镇餐具转送给他。送去的那天,朵大夫家没有人,我们将餐具放在邻居家里,托他们转交。后来听说他跟儿女出国了。如果他仍健在,也该是百岁老人了,我们都很怀念他。
时过境迁,与时俱进。时下提倡“学雷锋”。按实说,王定国、朵大夫该是雷锋奶奶辈、爷爷辈的人物。他们的行为也应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雷锋当年助人为乐,把素不相识的老太太接到部队军营里来,也就是这种“仁爱待人”的精神吧。王定国老妈妈的“仁爱待人”的精神,就是一种高尚的精神,今天应该得到更大的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