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金山,经常有机会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老父亲在市中心,亦经常去探望和借住。
过去外地有句民谣:武汉的大米,兰州的瓜……上海流传的则是:金山的大米、金山的瓜。这两样农产品呱呱叫,直至最近,还有人在新民晚报上著文,说是开汽车到金山去尝新大米。金山的大米,又白、又糯、又松,是米中的阳澄湖大闸蟹。每逢新米上市,金山人总要呼朋唤友尝鲜,这时在小区的马路上,会有人踏三轮车卖米,用一口乡音高喊:新大米,新大米要吗?我是习惯做搬运工的,把米运到市区孝敬长辈、犒劳朋友,顺便宣传金山的大好形势。但是,据说过几年金山要有一百万人口了,看样子,大米要进一步宝贵了,顺便发展的是,开汽车也只能“一慢二停三通过”了。
三四年前金山的石化小城还是开车者的天堂,开小车“煞博”点没问题。现在天堂在萎缩,小区停的车越来越繁华,夜间开车,渐渐也像走九曲桥了。最近新买了一部车,夜里回去,经常车位被鸠占鹊巢,只得抖抖豁豁地寻位置,开得像巡逻车,慢得像踱方步,停得像黑车。往往一个圈子兜下来,仍然没方向,只好停到马路上。这种样子,同我在市区的情况越来越像了。市区的房子是老弄堂,没有几个车位,付钱之后,车子要停得像童养媳,缩在楼房角落里不算,与墙壁的距离只有二三厘米,水平低的绝对要出车祸,看样子,停车人基本上都练过杂技,否则不会有这么高超的水平。但是防不胜防,曾经有东西从天而降,砸坏了楼下的车,没人承认这种天女散花。
不过,做老上海有做老上海的优点,晓得红宝石的鲜奶蛋糕比较好吃;晓得过去淮国旧犯过一只红木蛋凳只卖5元钱的错误;晓得兜弄堂可以走近路;晓得自己姆妈在弄堂里飙一句女高音:“阿三,回来吃夜饭喽”的感人场景;晓得现在的高级写字楼,过去那里是酱油店加杂粮店;晓得做人要走正道,走歪道是要吃官司的……
现在,金山的房子仍然比市区便宜,做个“两栖”人,一半住市区、一半住郊区,金山就像远郊别墅,周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天天兜公园、看大海、吃新米,享受慢生活,性价比高得吓死人。但说不定大家都与国际接轨,把家都搬到远郊、搬到金山,是不是也会发生“浦江两岸说英语,内环线内说普通话,内环线外说上海话”的形势?但愿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