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本书打算在咖啡馆里读完。那里比家里热,不会有人来打搅。
果然,裹挟着清晨的寒风进去,灯光,暖气,以及咖啡面包的香迎面而来。仿佛是冬日一个更理想的家。
香草拿铁与羊角面包热乎乎的,窗口面对着的是地铁2号线石门路出口站。吴江路休闲一条街巨大的彩色广告前是匆匆行走的男女上班族。深色的滑雪服,长靴,帽子,手拿纸杯装的咖啡或者茶。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脚步快或者慢,完全像舞台一幕场景——每一张陌生面孔的背后都有故事。故事的内涵要你去想象和创造。
同时在看哈金的《南京安魂曲》和朋友的长篇小说。《等待》和《落地》都是我喜欢的小说,但《南京安魂曲》看了一个开头仍然放下了,转身看朋友30多万字的处女作。哈金作品里的忧伤是吸引人的,他有很好的控制力。之所以放下了他的书看朋友的书,是因为哈金的好是可以想象的;而有行政职务的朋友,其小说是怎样一种面貌,为之好奇。
曾在哪里看到过一个著名人士的一句话,他说今天写小说就像是乞丐。言语夸张了点,想必是有切肤之痛的恶咒。一腔心血耗进去,大量精力抛进去,枯灯夜坐,冥思苦想,反复修改,辗转出版……然后呢?稿费微薄,反响似有若无……全家人反对:“干什么不好呢?谁还在看书!”
五十年代出生,没有受过大学教育的人,有许多人怀揣文学梦,从文学青年到做作家梦。能在纷乱之中终于写就自己人生第一个故事的人是值得大大喝彩的。朋友的故事叙述得很好,最可贵的是它拥有五十年代出生的人那种纯正完善的价值观和火热的真性情。
看熟人与非熟人的书的区别是,前者并不仅仅是阅读,那似乎也是对生活的一种探询。享受着咖啡馆的安静,但是安静还是被打破。“你孩子是在上外静小上学的吧?我认得你。能不能将你的手机借我一用?我要上网,忘记带手机了。”——一个中年妇女向我凑过来。错鄂着看向她——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认错人了,或者我不借手机。
第二个插曲紧随着到来。一个男青年突然地把一张纸片伸到你看书的桌前,你眼皮底下。是什么残疾人机构,讨钱。公共场所遇到数次,N次给过钱,也N次不给。不知道纸片是真是假。给钱的时候就相信是真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决定离开。再坐下去,第三个节目也许会接踵而来。
这个世界没有彻底的宁静了。忽然明白了朋友的坚持。也明白了所有做梦者的坚持。他们做点什么,维护青春的梦想,记录往昔生活的点滴,乃至向文学大师致敬,那是为了可以有心底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