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喜欢吃葡萄,但这几年水果实在太贵,老婆不舍得买,只等每年盛夏,葡萄大批成熟时才买一点吃。
一日,我在街边看到一个卖葡萄苗的。那人说这苗可以栽到盆里,放到阳台上,只要温度合适,阳光充足,两三个月便可长出葡萄来。我买了两棵,栽到了花盆里,放到了阳台上。老婆像呵护婴儿一样照顾着那两棵葡萄,浇水、施肥、晒太阳,每天都要围着花盆转几圈,还手舞足蹈地说:“再过两个月,我就能吃上自己种的葡萄了!”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花盆里的植株长到了一人高,却不见开花,也不见结葡萄,植株的顶端倒是长出一些穗状的东西。我越看盆里的东西越不像葡萄,上网一查,果然不是,那是农村大渠坡上最常见的一种蒿草。
看着老婆仍然精心地给蒿草浇水、施肥,我不忍心向她说出真相。此时,楼下已经有小贩叫卖葡萄了。老婆馋得流口水,说都两个多月了,这葡萄秧怎不长葡萄呢?我说:“也许咱不会管理,还是下楼买点吃吧,别等了。”老婆摇头:“不行,我一定要吃到自己栽的葡萄,那样才香,才甜,才纯绿色。”
老婆对“葡萄”秧呵护得更加精心,还像训斥小孩子一样训斥“葡萄”,说:“你要是给我长不出葡萄来,我这辈子都不吃葡萄了!”
卖葡萄的越来越多,可老婆坚决不买,她就等着吃自己种的葡萄,吃不着,她以后真的再也不吃葡萄了。老婆显然是生“葡萄”的气了,看着她无辜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难过。
下午,我悄悄从楼下买了几斤新鲜葡萄。当晚,老婆睡下后,我用万能胶把葡萄粘到蒿草上,然后用刀子把蒿草断了根。
一夜间,葡萄挂满枝头,老婆高兴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但她还是有点不相信:“这葡萄怎么一下子就成熟了?”老婆想仔细查看,被我拦下了。我指着打蔫的蒿草说:“你看,一夜之间秧子的营养都耗没了,葡萄能不熟吗?赶紧把葡萄摘了吧,不然葡萄也蔫了。”老婆摇头:“不行,不能摘,就放在秧子上,我要慢慢享受。”老婆摘了一粒葡萄放在嘴里,连连点头:“味道就是不一样!”以后,老婆每天剪下一串葡萄来,精心地品尝着。我坐在一旁欣赏,不是在欣赏葡萄,而是在欣赏老婆。老婆说:“我吃的不是葡萄,而是幸福。”我问为什么?老婆说,“因为我知道这葡萄是你给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