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不速之客

　　周松明和乔雅回国后的当天，两人立即投入到可行性方案的撰写工作中。他俩力求做到方案通篇思路清晰，论据翔实充分，数字核对正确，理由推断合乎逻辑，在原来的文稿的基础上，又结合出国考察受到的启发，进行反复地修改，对定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乔雅对文字整理有很强的能力，而且打字速度飞快。在两人通宵达旦的努力下，一份牵连石库门区域命运的方案，终于诞生在东方曙色里。

　　第二天，黄玄兴归国回到家，在卧室的床边柜上发现了离婚协议书。林燕要求孩子归她抚养，黄玄兴每月支付生活费５００元；现住的房屋、家具也归她以外，其他的事互不相干。这些要求，都在黄玄兴的预料之中，为了能与沈红珍早日成婚，他只得平心静气接受。思考片刻之后，他拨通了林燕的电话：“林燕，我同意你的要求，明天下午去民政局。”

　　黄玄兴刚挂电话，座机铃声响起，仔细查看来电显示后，他接电话说道：“喂……离婚的事搞定了，明天下午就去办……好好，你先去借住一个月公寓，落实了再联系。”来电的人是沈红珍。

　　依照下飞机时候的约定，当天晚上黄玄兴陪同施金祥去贾辛良家拜访。此行说是拜访，实际是送礼。黄玄兴谙晓在场面上“虚的”和“实的”，有时要结合，有时要分离。“虚的”要显功夫，就离不开“假、大、空”，只有如此才能迎合需要，既可以应付惯例，又不跌身份，而且触犯不了法律。“实的”也要会玩，不玩就会引起别人警惕，甚至会得罪别人，台面上都包容虚情假意，暗地里都喜欢实来实去。

　　宋春花在家与梁斌吃完晚饭，她开始收拾碗筷菜盆。梁斌把袖口往上捋了一捋，上来帮忙说：“今晚我来洗碗。”“你给我到沙发上坐好，自己看电视去，不要客气啦！”宋春花话语虽然严厉，却带着一片温情。梁斌无可奈何地埋怨：“你这样要把我弄得养尊处优了，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完只好去看电视。宋春花在厨房里洗刷，动作轻快又麻利，收拾完毕，擦干双手，紧靠梁斌坐下削苹果。

　　“春花，我有件事告诉你……我哥哥来了电话，说市政府发了通知，要他参与华贵大酒店扩建项目的决策工作，在两个方案中投票。”梁斌文绉绉地说。

　　宋春花一听，有点激动地说：“这么巧？我听人传说，是有两个方案。一个是黄副总的新建大楼方案，另一个是周松明的石库门改建方案。”她随即放下苹果和小刀，伸出手臂搂着梁斌的头，嗲声嗲气起来，“阿梁，你要好好地给大哥讲明白，绝不能让姓黄的方案得逞，否则这块坏料，就像猢狲进花果山──得意忘形啦……他呀，啥事都做得出来，最近又弄上了一个女人。”梁斌让宋春花亲热得有点晕，只得平淡地答应：“我只管劝说，但最后拿主意的还是我大哥呀。”“不行！你非要说服他不可，明眼人都知晓，‘改建石库门’是一个最佳方案，你有责任为这个城市出力……”宋春花对着梁斌的面颊亲吻了起来。一个从事科技工作的男人，在女人温顺体贴下，当然只有答应的选择了。

　　门铃不合时宜地响起。宋春花站起身来，理好衣服，打开房门一看，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周松明和乔雅。“哇！你们回国啦！”宋春花特意放大嗓门：“阿梁，泡茶！贵客来了……”梁斌马上站起身来，赶紧从柜子里找出珍藏的好茶。

　　与黄玄兴协议离婚以后，林燕又回家住了。近来她精神振作，面色红润，卸下不幸婚姻的包袱，情绪自然得到了调整，埋在心上多年的积怨一泄而尽。这天是星期天，孩子上外婆家去了，她准备了一些水果和蜜饯，迎接她心仪的人。到了约定的时间，林燕开门迎客：“你来了……我好想你呀。”她不顾一切，紧紧地拥抱来人。来人就是她大学老师的弟弟，中国著名的建筑专家，国家城市建筑设计院东海分院的李院长，也就是那个让黄玄兴头疼的专家组成员。

　　几天前李院长通过电话与林燕的交流，才知道那个屡次三番打邀请电话的黄玄兴，原来就是林燕的前夫。前天又收到了邀请函，他发现此人有拉票贿赂的嫌疑，因此立刻用手机向市政府办公厅进行了反映，从而促使了市政府发出召开封闭会议的紧急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