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人民的观点、忧虑、经验和世界观对应付全球挑战和我们实现千年发展目标的努力起着重要作用。
——联合国前秘书长科菲·安南
活在非洲南部卡拉哈里沙漠地区的桑人必须要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因为受到班图农民、科伊牧民和白人的侵占,他们的领地不断缩小。
桑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部族之一,早在1.4万年以前他们就定居于此。几千年来,他们一直保持着狩猎的原始生活方式。人民、国家、政府等概念从未在他们的头脑中出现过,他们甚至连本族的领导者都没有。
1910年,南非宣布自治,对生活在南非境内的桑人来说,这并不是个好消息。从南非独立伊始,这个国家境内的白人和黑人注定水火不容。由白人领导的南非政府在1948年通过一项法律,迫使南非境内的非洲土著人民生活在隔离区,桑人、祖鲁人等土著人民与其他黑人一道被划定在白人生活的地区之外。从1948年到1991年,南非的种族隔离情况更加严重,南非人被划分为四种:白人、黑人、亚洲人和混血人,黑人又被划分为10个种群。土著人民几无权利可言,他们生活贫困,与外界隔绝,很多南非桑人因为生活在环境恶劣的城市和营地而死亡。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世纪90年代初,1994年南非大选后,人人平等才开始在南非实现。
非洲
2500万奴隶死于海上
从16世纪到20世纪,西方殖民主义对于土著居民的侵害如霍华德·R·伯曼说的那样:“土著居民是殖民主义的第一批受害者,也是受害最持久的。在他们的生活受到干涉的几百年间,殖民扩张使无数土著居民不能再作为独特的社会而继续存在下去。”
在殖民主义时期,非洲大陆的土著居民所遭受的最严重的创伤便是奴隶贸易。1442年,两位船长将12名非洲奴隶带回里斯本,开启了奴隶贸易的历史。1510年,由于南北美洲甘蔗种植园急需劳动力,葡萄牙向美洲大陆运送了第一批奴隶,大规模的奴隶贸易正式拉开序幕。控制奴隶贸易的国家变换不停,从16世纪的葡萄牙到17世纪的荷兰,再到18世纪的英国。这些国家在非洲西海岸建立了大约40个要塞,用来关押奴隶以及防御敌对贸易国。从1510年到1870年,大约有3500万到4000万奴隶从非洲运往美洲种植园,但只有1000万奴隶活了下来。
1783年,英国贩卖奴隶的船只“布鲁克斯”号为那些骇人听闻的历史提供了证据:
奴隶们在一个不足5英尺高、4英尺宽的空间里被码得像“架上的书一样”。随船医生解释说,奴隶应该不能转身:“没有锁链的奴隶……紧紧地挤在一起,那些挤得不够利索的奴隶会受到皮鞭的驱使。”他观察到他们“为活命而竭力挣扎”,与那些“我们观察的实验里的处于各类有害空气中垂死的动物”差不多。
最终,“布鲁克斯”号在横渡大西洋的航行中有60个奴隶没能到达终点。1789年,西非奴隶奥劳德·埃奎诺描述自己作为“货物”的经历与上面的情形类似,令人窒息的空间拥挤而炎热,空气污浊,疾病丛生,许多奴隶因此告别人世。
美洲
被欧洲追猎的印第安人
在哥伦布抵达西印度群岛之前,美洲大陆的居民主要以土著的印第安人为主。对于15世纪末到16世纪初生活在美洲大陆的居民人数难以明确,有的说1300万人,也有人估计从1500万人到1亿人不等。其中,中美洲以北(今美国、加拿大境内)的土著人数估计为90万到1800万不等。
1492年10月,哥伦布的船队停靠在巴哈马群岛中的一个岛屿,当地土著阿拉瓦克族人即遭厄运,他们像犯人一样被带上船。伊斯帕尼奥拉群岛(今海地和多米尼加所在)成为哥伦布船队的下一个目的地,哥伦布一行人在这个岛上“建起了一座堡垒,这是欧洲人在西半球建立的第一个军事要塞……他们还抓来更多的土著人,并把他们关押在其余两只船上。在岛上,他们同印第安人打了一仗,原因是印第安人拒绝交换给他们那么多的弓箭。战斗中,两名阿拉瓦克族人被长剑击中,流血过多而死。一切结束后……船朝着亚速尔群岛和西班牙方向驶去”。
西班牙人在伊斯帕尼奥拉岛进行了两年的殖民统治,当地约25万名阿拉瓦克人有一半人死亡,原因大多是被残害以及不堪忍受殖民统治而自杀。“至1515年,印第安人还有大约50000人。到1550年,就剩500人了。而据1650年的一份报告显示,最初的阿拉瓦克人和他们的后裔,此时岛上已经没有了。”加勒比海地区的其他岛屿上的印第安居民也都没能幸免,到16世纪中期,这些居民所剩无几。
大洋洲
60年毁掉一个种族
在欧洲人来到澳大利亚时,一共有30万左右的土著居民生活在这里。面对强大的欧洲文明,这些土著居民没有组织,也没有先进的武器,面对英国移民的杀戮几乎没有抵抗的能力。在英国输送到澳大利亚的移民中,很多人是来自英国监狱的不法囚徒。外来的疾病、彻底的屠杀、抢占大量土地等侵略手段相结合,使澳大利亚的土著人口锐减,到今天只有4.5万人左右。1853年,维多利亚女王时期的一位移民的一番话,揭示了澳大利亚土著居民所受的不公平待遇:“澳大利亚土著种族同莫西干人以及其他许多已知的部落一样,由于天意,似乎注定要在文明进步的面前从其本土消失。”
1881年,新南威尔士还幸存1.18万名纯血统的土著人,不到原有人数的五分之一;到1901年,人数下降到0.37万人;到1936年,仅剩869人。
与澳大利亚相隔的塔斯马尼亚岛上更是发生了种族灭绝的惨剧。生活在这里的2500名塔斯马尼亚人遭遇了英国移民的冷酷追杀。被送往塔斯马尼亚岛的英国移民大多是罪犯,他们在1803年登陆后,“便开始追逐土著,仿佛土著都是野兽一般,在短短数十年间,大部分塔斯马尼亚人被消灭”。最后一名塔斯马尼亚男子死于1869年,最后一名女子死于1876年,这位名叫特鲁加尼尼的女子生于1803年,即白人入侵的第一年,她的一生跨越了塔斯马尼亚人遭灭绝的整个时期。她临终前恳求不要解剖她的尸体,但人们无视她的遗愿,将她的骷髅陈列在霍巴特博物馆。她成为这个灭亡的种族的纪念物。
除了殖民者的杀戮,土著人口急剧减少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缺乏对外来疾病的免疫力,大量土著居民患病死亡。巴西人类学家达西·里贝罗估计,“美洲、澳大利亚和大洋洲岛屿上的土著居民中有近一半以上是在首次接触白人之后染上疾病而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