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个怪人,花花绿绿的书报杂志看得越多,越对自足自适的简单生活心向往之。
西班牙有个叫Calojar的小村庄,离马德里约一百六十公里,村民靠种豆子、牧羊维持生计。有人提议将村里所有的墙壁都画上毕加索的画,村民们很快动起手来。于是,毕加索的许多名画都上了墙,从“蓝色时期”的作品到《格尔尼卡》都有。格尔尼卡本就是西班牙的小镇,这幅名画借用了诸多西班牙神话的元素,出现在Calojar,想来十分和谐。奇是奇在村民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也没有高人指点,只是把杂志上剪下的毕加索画作的图片、明信片翻拍成幻灯片,用幻灯机投射在墙壁上,用粉笔画下轮廓,然后大家一起上色,绘画的效果却令人惊叹。从杂志照片来看,西班牙村庄朴素的白墙和毕加索的画再相称不过。阳光下,几名黑衣妇人头顶篮子从五彩斑斓的墙壁之前走过,加上房屋的影子和树木的颜色,俨然是一幅巨大的画作,是自然和风土人文的手笔。小村因为这些壁画出了名,村民却表示外人频频前来参观扰了他们的宁静。
真正有尊严和自知之明的人,对出风头这种事往往觉得危险,避之唯恐不及。美国小号演奏家达克·奇特汉擅长演奏爵士乐,20年代开始跻身顶尖的爵士乐团。达克与世无争,不喜欢在人前表演独奏。他说自己担任首席小号的艾迪·海伍德乐团非常棒,理由竟然是钢琴总是担纲独奏,而自己的小号演奏很轻松便应付过去了。这样的性格,在小号手中并不多见。达克几乎没有什么独奏作品,人们反而更认真地搜寻他在别人专辑中的乐音片段。达克活了九十多岁,他说过长寿的秘诀在于节制,早睡早起,好好吃早餐。他一个人生活,自己打扫、洗衣、做饭,有空练习小号但不过度吹奏。据乐评人说,达克到了高龄,小号演奏仍然不失昔日光彩,音色丝毫没有沙哑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