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住的小区,有条小河从楼前穿过。河的上游通永定河,下游流向昆玉河(颐和园昆明湖至玉渊潭),河心正对着中央电视塔。河的北岸是座始建于明宣德年间(1426—1435年)的京西名刹——定慧寺。河的南岸,西边是五棵松奥林匹克文化公园,东边是奥运会比赛场馆,路旁竖有醒目的标语牌“庆祝北京——张家口申办2022年冬奥运动会成功”。
今冬的北京格外寒冷。河床早早地封冻了,结成严严实实厚厚的冰。一条小船与冰河冻结连成一体,搁浅在那儿。每天早晨,我站在高楼的北屋,向窗外眺望,最早到达的是河道环保工人,他们身着橘红色工作服,在冰河上清理杂物。还有人牵着狗在冰上溜达。
不知哪一天,有人在河的中段划出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地盘,作为滑冰场。同时,在河的中央开凿数个冰洞,还在冰洞边缘插上小红旗。起初,我以为他们要在冰上垂钓,后来发现是用来养护滑冰场的。谁来得早,谁就用喷壶从冰洞里舀出水,喷洒冰面,浇注冰河上的裂缝或充填窟窿,让冰面始终保持光滑平整洁净。新年刚过不久,北京下了开年第一场雪。清晨,河面上像铺了一张又长又宽、洁白无瑕的宣纸,河岸的垂柳,粗大的树干,像枯笔焦墨一样浓黑,光秃秃的白杨树枝杈上,筑了许多像墨团似的鸟窝,俨然是幅黑白对比强烈的天然水墨画。一会儿,滑冰的来了,他们用板锹铲推河面上的积雪,很快恢复了椭圆形滑冰场的原貌。闲聊时,我得知他们都是业余滑冰爱好者。因这条小河封冻早,解冻迟,因此喜欢上了这条冰河滑冰场。
以往,每年在这寒冷的季节,都有人来滑冰。而今年冬日的小河,却比往年热闹许多。通常从上午九时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这些男女老幼的冰上健儿,身穿五颜六色的羽绒服或运动服,头戴彩帽,他们把行李往冰河上一撂,穿上冰鞋就开始滑起来了。那矫健的身影在冰河上穿梭,或低飞盘旋,或翩翩起舞。脚下的冰刀在阳光映照下,似流星闪闪发光。滑行时,冰刀与冰面碰触发出“吱吱”响声,身后留下一道道弧线形的冰痕。也有初学滑冰的,他们不怕摔跤,摔倒了爬起来再滑。在滑冰场外,我见到了一位父亲带着看上去像四五岁、身穿粉红色衣服的女儿,父亲在自制的一块方形木板上固定着一张小凳子,让女儿坐在凳子上,再用绳子拴住,像纤夫一样拉着女儿在冰上滑行,女儿乐得美滋滋的。
我踩在厚厚的冰河上慢慢划行,虽然天气寒冷,耳朵和脸上被风吹得像刀割似的疼痛,但仍挡不住冰上划行的惬意。一天在划行中我惊奇地发现,从水晶般的冰面往下看,河底的冰花像散落一地的珍珠,晶莹剔透,有的像海底里的珊瑚、海石花,还有像地下长出的金针菇。靠近河边的冰面,由于受风吹和气流的影响,形成一幅如森林里的雾凇树挂的图画。我喜欢冬日的小河,她不仅吸纳了冰上运动爱好者,成为冬日一道靓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