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头脑灵活、做事干练的女强人,被誉为铁娘子。小区里有个爱管闲账的老外婆,也具有女强人的功底,故而居民们送她个雅号——铁外婆。可见这个“铁”字里面有文章。
铁外婆所管的闲账,在旁人看来无非是些鸡毛蒜皮,而在铁外婆眼里,却是素质问题、道德问题,也是风尚问题。有人跨进绿化地带,去攀枝折花,铁外婆就要去吆喝,把他们赶出来:“以后别这样,记住了!”有人乱停车,她要去干预:“你这般停车,救护车、消防车怎么进得来?”因为大家支持铁外婆,那些不自觉的人见了铁外婆,有点望而生畏。
有天傍晚,从高楼上抛下来一包垃圾,不偏不倚,恰好击中了一位居民的头部,顿时鲜血淋漓,危在旦夕,经急送医院抢救,总算捡回一条命,却缝了17针,花去了大笔医药费。
这事找谁算账?当然要找抛这包垃圾的冤大头!民警来调查,只知垃圾是从东面楼上往下抛的,因为这里没装探头,摸不准是哪个楼层干的。在没人肯认账的情况下,只好来一个眉毛胡子一把抓:医药费由4层楼以上,直至24层楼,每户平均分摊。同时声明:以后只要查出是谁干的,这笔医药费由谁来承担。
对此事件,铁外婆并没闲着。她始终在想,敢这样乱抛垃圾的,肯定是个素质不佳的人。于是她对每个楼的每户人家作了分析,忽然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人——许阿姨,她在13层楼。此人门槛贼紧,表现自私。垃圾会不会是她抛的?说话要有根据,可这根据到哪儿去找呢?铁外婆细细地回想:出事那天上午八九点,铁外婆和老姐妹,坐在小区长椅上聊天,许阿姨拎着塑料袋回来,有人问她:“买这么多菜,家里来人客啊?”许阿姨回答:“哪来的人客,是家里的老酒鬼,要喝二锅头,还要我去买活杀鸡!”
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这里似乎有蹊跷。她马上赶到派出所,铁外婆将自己的所见说了一遍,民警觉得有理,马上翻看记录,果然记录着垃圾包中,有鸡毛和破酒瓶……民警豁然开朗,肃然起敬地对铁外婆说:“证据确凿,要她乖乖地掏腰包,去一家一家还钱道歉!”疑案终于告破。
小区里有个郝老师,是从山区学校退休回城的。自从她回城以后,常有山区的学生顺路进城,带些土特产来看望老师。有一天,学生给老师送来两只散养老母鸡,恰巧被邻居许阿姨看见。许阿姨见着眼馋,便胡搅蛮缠地要求将这两只鸡让给她,还说你学生多,打个电话去,再送几只鸡来就是了……郝老师觉得为难,为人师表的我,怎能把学生送来的心意去转手卖钱呢?可实在缠不过牛皮糖,只好答应送她一只鸡,许阿姨闻声笑逐颜开,抓起一只鸡,连声谢都不给,转身就走了。真是天下无难事,只怕老脸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此打秋风吃白食的事,很快传到了铁外婆的耳朵里。于是铁外婆又要管闲账了,她预先约好几个老姐妹,坐在长椅上,一边聊天,一边候着。
果不其然,许阿姨拎着菜袋子,急匆匆地回来了,她远远地望见坐着的铁外婆,心里就来气,就是这个老东西多管闲账,弄得我被民警“闷宫将”——在事实面前无法抵赖,花了一大笔钱,还要去一家一家低头认错。如今冤家路窄,照了面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她再一想,老东西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干吗怕她?我只管过去,不理睬她就是,她要是多嘴多舌惹我,顶多和她吵一架,即便动手,我也打得过她!
许阿姨放大胆子,硬着头皮走过去,刚走到铁外婆面前,不料铁外婆笑盈盈地站起身来,许阿姨还以为铁外婆要向她道歉了,她立马停步。铁外婆问道:“我想请教你,现在市面上活草鸡要卖多少钱一只?”许阿姨一听,对于鸡的价钱,我当然知道,便冲口而出:“按照农家乐的价钱,3斤重的草鸡100块一只。”她说完正想要走,铁外婆把手一挡说:“那么你拿了郝老师家的一只鸡,起码也值这个价吧?”许阿姨听此一问,老脸皮也立马泛红,尴尬得说不出话来……铁外婆保持着笑脸说道:“郝老师既然不肯收钱,你就买等价的东西给人家送去,吃白食总是不应该的哟!”不知为什么,许阿姨见着铁外婆,犹如老鼠遇上猫,嘴里乖乖应声:“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