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1995年,赵长天先生初到《萌芽》担任主编的时候,已经是文联副主席了,又主持过一阵子上海作协的工作,但《萌芽》的销量只不过是现在的零头。如今《萌芽》已经走过六十年了,赵长天先生去世也已三年,时间像河流,湍急飞快,但总归有东西是带不走的,留下来的,沉淀出旧日光景。比如在这二十年间,《萌芽》创造的辉煌,以及赵长天先生创造的《萌芽》的辉煌。
1997年年末时,中国的舆论界对中学语文教育投入了极大的关注,1998年,读者群主要面向广大青年学生的《萌芽》也以《教育怎么办》为主题,组织了一组文章。在这个背景下,赵长天先生有了个搞作文大赛的念头,这就是后来在全国掀起作文革命、革新了文学人才的培养方法的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
如何让全国各大高校加入这个作文大赛,这仿佛是一系列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便如此,赵长天先生仍然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这件事中。时任复旦大学中文系主任的陈思和先生后来回忆道,他对赵长天说,北大加入,复旦就加入。虽然说了这个话,但他心里觉得是不可能的。但赵长天先生做到了。北大加入了!复旦加入了!新概念作文大赛高考可以加分了!这些事在赵长天先生的努力下竟也一件一件地达成了,好像攀山头那样,自然又艰辛。
赵长天先生在这些事里,不仅投注了大量精力,也把心投进去了。他是个内向的人,却常常提起那些优秀的写作者,推荐阅读他们的文章。他逢人就说,在成千上万来稿中,他看到了太多让他兴奋的苗子,这让他非常振奋。后来也是果然,80后文坛出现了井喷式的优秀写作者。新概念作文大赛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是一代作家的摇篮,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改变了写作的形式与走向。而赵长天先生,正是身后那个如父般的人物。
赵长天先生是暮年行壮事,《萌芽》是一份年轻人的杂志,赵长天先生,做的也是年轻人的事。在他的任内,《萌芽》做了一系列年轻化的改革,例如刊中刊“AMAZING”,聚拢了一批年轻人来编这本小刊,其中也有许多在校生,年轻人编给年轻人看,对于一本历史悠远的著名杂志,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但效果出奇地好。
那是一个青年文学的好年代,不知道是时代成就了赵长天先生和《萌芽》,还是赵长天先生带领的《萌芽》牵引了一个时代。但现在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回忆往事的时候,常常会说,《萌芽》是我的青春。这仿佛已然是一个极高的评价了。能把一本杂志做到融入了一代人生命里的某个时光,先生千古。
《萌芽》好像是一个舞台。在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赵长天先生穷余生之力,成就了这个舞台。这个舞台上来来去去,成就了许多人,也成就了他,舞台上最耀眼的那一个。
十日谈
名人与名刊
用脚步丈量天下,明起刊登一组《行迹》。